小丫別的沒聽明白,後面那句,到是聽懂了。
“手上有黑泥,吃了就會肚子痛嗎?怪不得了。”
“怪不得什麼?”劉玲順口的接了一句,然後等妙涵換了一盆新水,接着再給她洗。
“怪不得,我每個月,肚子都會痛的死去活來,而且還痛的流血啊。”小丫驚恐的打了個哆嗦,在心裡想着,以後,她一定要記得洗乾淨手,再吃東西。
“……”劉玲呆滯。
她所謂的痛的流血,不會是說女子葵水來潮吧!
“妙涵,你帶她去清洗一下,再換身乾淨衣服吧。”
小丫一聽可以換乾淨的新衣服,頓時大黑瞳閃閃發亮,驚喜的大聲道:“主人姐姐,你人真好,以後,我就跟着你了,只要有我在,沒有什麼動物會傷害到你的。”
呃……
動物傷害她?
劉玲失笑,顯然,這個小丫,以前真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在山裡,歐陽說她天生神力,速度又快,她還真是好奇,她有多大的力氣了,居然連歐陽都打不過她。
“好,你先跟着妙涵去洗澡換衣,等會我再來找你。”
小丫快樂的像只花田鼠一樣,一咧嘴,就露出兩顆亮閃閃的小虎牙,乖乖的跟着妙涵去洗澡換衣了。
劉玲重新回到大堂,沈沅已經將席面叫了回來,就在邊上,擺了一桌。
此時,月涵生好像稍做梳洗了,雖然還披着一頭的長髮,但至少沒有凌亂的感覺,只是衣服還沒換,淡粉淡藍的長袍上,四處可見黑色的泥點。
月涵生優雅的深吸了口氣,壓住想去洗澡換衣的強烈慾望,舉手擡足百媚生的坐了下來,看也不看劉玲,擡起他纖長的手指,握住筷子,便趕緊填肚子。
劉玲也不打攪,帶着天韻、張嚴和懵懂的沈沅,坐在邊上靜靜的等他吃完。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月涵生長長的舒了口氣,指着沒吃完的飯菜,對身後狂嚥唾沫的小童道:“吃吧,吃完去找歐陽或者葉霄,要嘛就找後面那位劉小姐,給我們準備一身新衣服,我要沐浴。”
小童兩眼都在放綠光,忙不跌的一邊點頭,一邊趕緊如螞蟻搬家一樣,將月涵生吃剩的飯菜,都往中院那邊撤。
“天韻,你照着月大家的尺寸,速去布莊買幾身新衣服來。”
月涵生吃飽喝足,美的讓人屏息的單鳳眼瞟了過來,然後起身,搖曳着走到大堂的白瓷荷缸邊,伸着頭往水中看了一眼。
“你這大堂布置的倒也算雅置,只是這綠萍,也太常見了吧,這樣的瓷缸,應當養紫荷小王蓮。”
“精緻之物,是賞心悅目,但常見之物,也可以讓人萌生田園清新,月大家請坐,我實在是不知道,歐陽會強行綁你來此,多有冒犯。”劉玲笑着擡了擡手,示意他請坐。
月涵生孤傲的將視線從荷缸中收了回來,若有所思的又瞟了眼劉玲,心裡念道,好個萌生田園清新,這劉玲看起來不俗氣。
想他自小就在北都長大,什麼精緻的東西沒見過,反而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自然風光,最讓他流連忘返,這劉玲,沒有像北都那些名門閨秀,一味的去追求高貴典雅,而是自自然然,落落大方,反而讓他窩了一路的心火,平靜了不少。
“已經冒犯了,再說又有何意?你這店鋪做的是什麼生意?”剛纔進門,他就看到門口搭着戲臺,牌匾又蓋了紅綢,想到歐陽跟他說,要他來新城縣跳支《雲霄飛仙》,他就知道這是爲了開張造勢。
只是這大堂除了幾張八方椅,和一口白瓷荷缸,空無他物,叫他實在看不出來,這店鋪經營的是什麼。
“見笑了,我這,做的是琴棋書畫的生意。”劉玲神情極爲平靜,看月涵生的目光也很淡然,這種淡然,落在月涵生眼裡,就有些不悅了。
他是乾旦出生,又天生麗質,雖不敢說迷倒衆生,但自從他出道以來,就沒有女子不爲他癡迷和驚歎,就算是當今太后娘娘,也爲他的美貌,感慨動容,說他生如明珠淬玉,像天賜寵兒。
可劉玲的眼神,從一見到他開始,就很平靜淡然,好像並沒有因他的美貌,而驚歎到。
“琴棋書畫?哦!這麼說,你是想做第二個蘭亭軒嘍?”月涵生語氣中又帶了一絲譏諷,剛纔還覺得,她看起來不俗,可沒想到,她要做的生意居然是琴棋書畫,心裡便嘲笑的暗道:天下女子,自以爲沾上琴棋書畫,便顯高雅,她也不外如是。
瞬間,心頭剛生出來的一絲田園清新,在他眼裡,就變的俗不可耐,連同安然坐在哪的劉玲,月涵生也覺得,看着不舒服了。
劉玲一直在注意月涵生細微的神情,對他眼中的嘲諷,不以爲意的笑了笑。
果然是個情緒多變的美男子。
“蘭亭軒是以琴棋書畫會友不盈利,我這是經商盈利,怎麼會是第二個蘭亭軒呢?”
“呵。”月涵生不屑的冷笑:“這世上,就是有一些沽名鉤譽之人,想借琴棋書畫渡金,附庸風雅,劉小姐不會擔心自己,和葉霄不匹配,所以纔想藉此渡渡金吧?”
劉玲笑了,對月涵生針尖對麥芒的諷刺,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以前她就聽說,月涵生清高孤傲,只是一直沒見識過,他如何清高孤傲。
現在才明白,他這性子,其實像憤青,憤懣天下想附庸風雅的人太多,因此看什麼都如同帶着有色的眼光,而情緒變化也像四、五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匹配就如穿鞋,合不合腳,大小冷暖自知,我這裡的書畫,除了經商盈利,想從我這裡買走收藏,還要講究一個緣份。”
“緣份?”月涵生也笑了,只覺得這劉玲說話好天真:“真正的大圓滿境界的書畫,豈是金錢能衡量的,劉小姐讓我覺得,你身上充滿了銅臭二字,但卻要高舉緣份的牌坊,看在你是歐陽的朋友,葉霄未過門的妻子份上,我勸你,還不如做第二家蘭亭軒,至少,還能讓你渡渡金,附個風雅。”
張嚴見月涵生幾次三番的出言嘲諷,臉色漸漸拉黑,而邊上的沈沅,也生氣了,往前踏了一步便接道:“你這人說話吐字,都可以肥三畝地了,見都沒見過,就在這裡大放闕詞,你知道什麼?”
猛不丁的聽沈沅這樣罵人,劉玲忍不住的肩顫了,罵的又含蓄又有水平,根本就不帶髒字,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