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頭上冒出絲絲冷汗,臉色發白的看了過去。
就見三十幾個動作敏捷,身手矯健的邏也兵,眨眼就把趙志澤圍了起來,心頭有如驚蟄的想着,這樣的圍攻,以趙志澤的功夫,能突破重圍,衝出去嗎?
搗亂,對,她要搗亂,她要拖延時間。
趁着所有人都看向圍攻中的趙志澤,劉玲趕緊抱着肚子,一個翻身的站了起來,瞄準馬羣所在的方向,揀起一把彎刀,就快速的往馬羣裡,擲了過去。
“嘶……”
一匹馬被刀刺破了後臀,疼的長嘶甩蹄,說時遲,這時也快,被驚疼的馬,從中間縱躍的跳了出來,然後狂噴鼻息的往西狂奔。
一匹馬受驚,緊跟着就是連鎖反應的第二匹馬,第三匹馬……
“該死,他們想引人來救,抓住他們,立馬轉移營地。”其中一個腦袋轉的極快的人,快速的喊道。
劉玲回身,看向還在糾纏之中的趙志澤,用力的大喊:“六皇子,你快走。”
趙志澤身上被刀劃破了四處,此時被衆人圍攻,他知道,就算是真的想走,也很難走了。
就在這時,受驚的馬羣,因爲擁擠,其中一匹棗紅黑尾的小馬,一個縱躍,就跳到了劉玲身後,趙志澤驚駭的睜大瞳仁,大喊了一聲:“趴——下!!”
劉玲聽到耳畔勁風吹來,馬身上的臊氣還沒吸入肺中,就感覺自已左肩被猛的撞了一下,身體驟然失去平衡的往右邊傾斜。
不好!
她被撞了!
驚恐之下,劉玲下意識的護住小腹,如電流般的告訴自已,必須要護住孩子。
就在倒地的千鈞一髮之時,最先開口說話的漢子,快如流星墜月般接住她,那雙虎視眈眈的雙眸,狠狠的瞪着劉玲。
“想用騷亂引人來救?我看你這流產也是假的吧。”
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劉玲,一感覺到對方托住的是她的腰,想也不想,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放了六皇子,你們若是真的殺了他,那趙氏王朝必然會向邏也進行討伐,到時血流成河,沒有人能倖免兩國之戰。”
頭被打偏的男人,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帶了點血絲的唾沫,惡狠狠的道。
“怪不得我們大將軍看上你,還真是一頭獅子驄。”
這個時候,劉玲無瑕多想,一來,她要拖延時間,二來,絕不能讓他們殺了趙志澤。
“是嗎?既然耿鈞看上我,那就放六皇子走。”
男人粗魯的抗起劉玲,就看向圍攻中的趙志澤,大聲喊道。
“現在誰也不能走,趕緊把人打暈,丟掉所有東西,轉移營地。”
一手難敵衆人,圍攻之下,趙志澤已多處受傷,幾個邏也兵,聽到狼麾發話,手中的腰刀舞的更快,更準,更猛,幾個回合之下,趙志澤手裡的兵器,就被打落在地,轉眼被人強行按着跪了下來。
趙志澤從出生以來,只跪過天地和當今陛下,何曾在別人面前跪過,血氣一衝,正要猛的站起來,就感覺後脖頸傳來巨痛,隨之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劉玲看到身上的錦袍,多處被割開,又被鮮血染紅的趙志澤,知道現在就是爭分奪秒的時候,那怕能拖延一秒,那也是一秒,說不定,葉霄就能有如天神般出現在她的眼前,救了她和趙志澤。
深深的提起一口氣,她就將暗藏在袖子裡的木刺,果斷的掏了出來。
“放開我,我自已能走!”
“噗”的一聲,嬰兒手臂粗的木刺,瞬間沒入男人,硬如岩石般的後背,看着只沒入了半截的木刺,劉玲開始拳打腳踢。
男人有如暴熊般悶哼了一聲,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撈起劉玲,就快速的往邊上一丟,跟在男人身邊的另一個邏也兵,默契敏捷的接了過來。
像這樣被當成麻袋丟來丟去,劉玲已經不再害怕,眼前一清楚,就大聲呵斥道:“木刺上我淬了毒,如果你想解毒,最好不要打暈我。”
男人猛的回頭,手往身後一勾,帶着血絲的木刺,就被撥了出來,然後快速的放在鼻間仔細的嗅了嗅。
狼麾臉板成鐵青的丟掉木刺,一個箭步的跨過來,用力的捏住劉玲的下巴,殺氣騰騰的道:“中原人,果然狡猾,這木刺上,根本就沒有毒。”
劉玲強行告訴自已,一定要鎮定,之前假裝流產,就已經拖了幾分鐘,趙志澤被圍,又拖了幾分鐘,現在,她還要再拖幾分鐘。
要知道,現在的幾分鐘,那就是心存僥倖和希望的幾分鐘。
“沒錯,中原人確實狡猾,所以中原人比你們邏也人,更擅長製毒,所制的毒,更是無色無味,你現在動一動肩膀,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傷口已經麻木了嗎?”
她彈開禁錮住她的邏也兵,雙腳一踩到地上,下巴便高高的擡起,上一世在宮中養出來的雍容華貴,還有泰山崩於眼前,都臨危不亂的氣勢,淋漓盡致的宣泄了出來。
男人看到她,那怕髮髻凌亂,也流露出高不可攀的劉玲,下意識的,就真動了動肩。
而此時,圍了過來的邏也兵,有一個,個子矮小的,快速拉開男人的衣服,仔細的看了一眼,然後驚道:“狼麾將軍,流出來的血,還有傷口是有些發黑。”
劉玲氣勢逼人的冷笑了一聲:“所以,你若想活命,就最好不要打暈我,要知道,此毒發作很快,被人叫做七步倒。”
“七步倒?”
“沒錯,七步倒,難道你們邏也人不知道,人若中了毒,越是行走,毒素入侵就越快嗎?”
其實那木刺更本就沒毒,她下手的時候,也沒想到說有毒,一切都是隨機應變和機靈一動,此時她在心裡慶幸趙志澤給她的木刺,恰好是燒過後的木棍,所以頂尖上,有焦黑的東西。
至於他們沒有發現焦黑,那是因爲時間緊迫,再加上尖部入肉,那點焦黑已被鮮血覆蓋,而木刺又被藏身在趙志澤身上許久,沾染了不少天家皇子常用的龍涎香,這才促成她信誓旦旦的毒。
叫狼麾的男人,兇惡如銅鈴般的雙眼瞪着劉玲,此時,他怒的真想掐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