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快速的一邊檢查傷口,一邊探聽她的心脈,在看到傷口不算太深,還沒傷及大動脈時,鬆了口氣,便出言調侃。
“你也真夠狠的,居然撕她自己的內裙包紮傷口,嘖嘖嘖,葉霄,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男女授受不輕啊。”
葉霄揚眉,懶得理他。
“嘖嘖嘖,要是再往下一點點,神仙都救不活,還好,只是擦傷,不過,她這三災六難的,還真是少見,你在哪碰到她的?”
“城北林中。”
“她怎麼在哪?被那夥人綁了?”
葉霄不說話,深邃的眼底,同樣露出不解。
“還去不去潞州?若是不去,幫我把針線拿來,這傷口雖是不深,但不縫合,恐怕會留疤,她還是沒出閣的姑娘呢,總得想的長遠些,否則,要是遭人嫌棄,嫁不出去,可是害人終身哪。”
歐陽點了劉玲幾處穴道,閒閒的叨叨着,又閒閒的拿眼角餘光去看葉霄。
看他不爲所動,轉身替他拿來藥箱,歐陽便揚了揚眉,罵了句萬年冰山葉呆子,早晚你得感謝我。
“送她回家,派人盯着。”
“哦?也是,這丫頭也不知怎麼了,不是被打就是被傷,災難還挺多。”歐陽語中的戲謔更多了,明知他話中的意思不是這樣,但卻忍不住看葉霄是何反應。
跟在葉霄身邊多年,他豈能不知,若沒有原因,他怎會讓人盯住一個女子,那怕他將青玉送給了這丫頭,以他對葉霄的瞭解,他還不至於現在就憐香惜玉的想派人護她。
看來,小丫頭這是惹了點麻煩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葉霄冷哼,撩袍轉身要走。
“你還要去潞州?”
葉霄腳下停了停。
去,自然要去,否則葉家必會因他而受牽連。
“也罷,那你總得跟我說說,她這是怎麼回事吧。”
“她似乎認識白毅。”
歐陽眼睛半眯了起來,這小丫頭怎麼會認識白家大公子白毅?
“說詳細點!否則,我怎麼知道要如何處理。”歐陽無奈的翻個了白眼,這男人就是,你不問,他就不說的那種,沉默寡言的讓人髮指。
葉霄站在邊門邊,側過臉將剛纔他所看到的,言簡意駭的告訴歐陽,說完後,他便轉身離開,他必須要趕往潞州府,若那些人,真的不會放過劉玲,那,反而更方便將他們抓獲歸案,他只要守株待兔!
歐陽轉了轉大拇指上的寬戒,嘴裡喃喃的道:“還真是惹了麻煩,只是,她怎麼會認識白毅。”
可惜,無人回答歐陽,因爲葉霄已經走遠了。
等劉玲晃晃悠悠的醒了過來,已是第二天下午,劉寶綁着夾板,坐在她身邊,眼神十分暗淡,看到她睜眼,劉寶急的立馬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總算醒了。”
“阿寶!”一說話,脖頸上的傷,便牽扯的刺痛。
草之,她莫非真是災星附體不成?重生纔多久,這身體就被折騰的遍體鱗傷。
“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傷的這樣重?姐,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敢再讓你出門了。”
明明好好的,出去買個布,可一晃眼,姐姐是走着出去,橫着回來,脖子上更是添了一道刀傷,雖然聽歐陽大人說,傷的不重,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位置,還有鮮紅,激的劉寶心肝肺都成了一團。
還好沒死!劉玲慶幸的喘息:“阿寶,姐,口渴。”
“我去拿水。”劉寶雙眼紅紅的,眼白處佈滿了血絲,什麼時候他和姐姐能平安渡日啊。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女,跟劉玲一般大,梳着雙丫髻,她擡眼看到劉玲已醒來,又見劉寶要起身倒水,立馬膽怯又惶然的走了過來。
“葵兒見過小姐,給小姐請安,寶少爺,讓葵兒來倒吧。”
劉玲偏過頭看去,就見那少女委身行禮,動作雖是僵硬,但也得體。
“你是?”
劉寶揮了揮手,很不習慣的道:“我自己來,姐,她叫王葵兒,是歐陽大人今早買來的丫環,說是我們都受了傷,有人幫忙會方便些。”他還說不出口服侍二字,便將服侍改成了幫忙。
“王葵兒!”五官有點眼熟,但一時間,她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王葵兒因爲聽到買字,身體有些發抖,但又不敢真的讓寶少爺自己去倒水,趕緊走到桌前,兌了一杯溫水後,走了回來再低頭交給劉寶。
劉寶對這樣的服侍,臉上很尷尬,沈周兩家爲了保護姐姐和自己,改口喊東家少爺也就罷了,可眼下突然多了個丫環,實在讓他不知所措。
喝了口溫水後,劉玲感覺嗓子舒服多了,撐着便在劉寶的摻扶下坐了起來,看着王葵兒盯着自己的腳尖站在哪,一臉悽風苦雨時,她忽然想起她是誰了。
“你家在文華書齋後面?”
王葵兒吃驚的擡起頭,有些小巧的單眼皮閃了閃:“回小姐話,葵兒的家,是在文華書齋後面。”
原來是她,怪不得有些眼熟,驟然劉玲皺眉,記憶裡那婦人哭的聲力嘶竭,還爲了女兒的名聲,跟人大打出手,可沒想到,還是把她給賣了。
“你爹是在濟人堂做工對嗎?”
王葵兒眼裡更吃驚了:“是,我爹他會炮藥,是濟人堂的夥計。”
“爲何要把你賣來當丫環?”這話,有些明知故問,也有些往人傷口上撒鹽,天下像李冬香那樣的極品親孃,還是很少的,畢竟沒有幾個當孃的,願意賣女兒換錢。
可早晚她還是需要有下人和丫環,來打點生活,既然她能出現在自己眼前,也是一種緣份。
王葵兒眼神暗淡,有些稀薄的睫毛微微發顫道:“我爹孃說,我被壞人綁走,名聲毀了,留在家中,也無人上門提親,唯一的出路,就是給別人當丫環,如果能碰上好人家,說不定,將來主人還能替我做個主,給我一點造化。”
她到是回答的很老實,其父母也算想的周全,這樣做也是個辦法,只是爲何,偏偏歐陽就買了她?
“你我年紀相當,我這又不是大戶人家,你爲何願意給我們當丫環?”
王葵兒聞言,立馬跪了下來,低着腦袋便衝劉玲磕了三個響頭:“是那位歐陽大人說,我能被救回來,多虧了小姐前往衙門報案,還有小姐的二叔,否則,我早就不知是生是死了,葵兒多謝小姐救命之恩,葵兒心甘情願留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還請小姐不要趕葵兒走。”
劉玲失笑:“我何時說,要趕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