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痕緊蹙眉頭,將被子蒙到了頭上,迷迷糊糊地甩給張着嘴巴大叫的小廝一隻臭鞋。
尖叫聲音頓時消失。
夏二公子滿意地咕噥了一聲,再次呼呼大睡。
小廝震驚地叼着那隻臭鞋找到了夏大將軍面前,若不是嘴裡那隻鞋上的花色讓夏遠一眼就認了出來,脾氣暴躁的夏大將軍肯定要提着長刀去砍人了。
將軍府都能隨隨便便闖進來,讓他夏遠的臉面往哪裡擱?
只是,當夏遠和安樂公主又是激動又是高興地來到夏痕房中時,竟是沒有發現這傢伙的身影,若不是牀上那凌亂的被褥和小廝手中恭敬託着的鞋子,大家還以爲小廝剛剛是在說謊。
“混賬東西!連大哥的面都沒有見就又溜了,侄子都要成親了,他還四處跑!怎麼當叔叔的!”
安樂公主賠笑着安撫着夫君,她自小就跟夏家三兄妹相識,對這兄弟二人之間相愛相殺的兄弟情十分清楚。夏遠雖然嘴上埋怨着,心裡又是歡喜二弟回來的。
小廝眼珠子轉了轉,就見到桌子上多了一張紙。
拿過來一瞧,又把夏遠給氣得仰倒了。
城外何家村,劉麗敏剛把自己釀製的新酒放進新闢出來的酒窖裡,就伸着懶腰回房休息去了。
最近她一直在研究着新酒,從米酒到果子酒,從山楂酒到蘋果酒,這不,剛來到京城就在研究着林媛跟她說起的那個葡萄酒。只是可惜,此時不是葡萄成熟的時節,即便她想做葡萄酒也實在是無能爲力。
不過,好在她來到何家村之後從那些村民口中聽說了一種黃酒的釀製方法,雖然才幾天的時候,但是她已經將黃酒略加改良,釀造了一種味道更加醇正顏色也更加清亮的黃酒了。
經過一夜的熬夜,劉麗敏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被掏空了,剛揉着肩膀轉過走廊,身後的牆角處便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着白衣的人影。
無痕公子,或者說是夏痕,眼睛骨碌碌地轉悠着,高挺的鼻子也使勁兒嗅了嗅,終於,視線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嘿嘿,這裡有好酒。”夏痕斜斜地勾了勾脣角,臉上滿是對美酒的瘋狂和熱切。
只見白影一閃,身負高超輕功的夏痕便出現在了酒窖門口。
不遠處正閉目養神的林毅突然睜開了狼一般警惕而敏銳的眼睛,縱身一躍,變拳爲勾,一把搭上了夏痕的肩膀。
“小賊!青天白日也敢上門行竊!果然是膽大包天!”
夏痕雖然輕功高超,但是功夫卻不是上乘,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對付一般小毛賊還行,若是對上暗衛出身的林毅根本就不夠看得。
打不過,但是夏痕耍賴的本事還是有的。
當那隻大手觸到自己的肩膀時,夏痕就勢將肩膀往下一沉,口中也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就是聞到這裡的酒味兒太香了過來瞧瞧,沒有別的想法!”
聽到這人的叫聲,林毅原本陰沉着的臉頓時崩盤,哪裡見過小賊這樣耍賴的?
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出現,林毅的臉色頓時又變了,這個聲音,好熟悉!
也就是這麼一個愣神的功夫,原本還在哎呦哎呦大叫着饒命的夏痕突然左手一翻,從袖中劃出一隻做工精緻而小巧的匕首出來。
鋒利的刃尖兒一劃,林毅眼中警惕之色頓生,趕緊鬆了手。
肩膀重新得到自由,夏痕腳底抹油就要開溜。他只是太過饞酒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要傷人,所以剛剛那一劃也只是做做樣子。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深知對手的功夫了得,只好趕緊開溜。
林毅哪裡會讓他輕易離開?更何況他說話的聲音跟自己認識的人的聲音十分相似。
“站住!”
被夏痕的匕首逼走的手臂呈一個詭異的姿勢轉了一圈,林毅的手又突然回到了夏痕的肩膀上。
本以爲會就此逃走的夏痕頓時淚流滿面,不今日真是出師不利,酒影兒都沒有見到,就被人家抓了包!
“大爺,我真的只是路過而已,不是故意來……”
“二爺?!”
還在絮絮叨叨唸叨着耍賴的夏痕突然被這兩個字驚到了,二爺?只有夏家的人才會這樣喚他的,在外遊歷這麼多年,差點都把這個稱呼給忘記了。
張開眼睛,夏痕便看到一個黝黑大個兒動作麻利地半跪在自己面前,左手變掌橫放膝頭,右手爲拳抵在身旁,頭更是恭謹而敬畏地深深垂了下去。
“屬下見過二爺!”
“你是,夏家軍的暗衛?”
林毅點頭:“是,屬下夏二。”
夏二,說明在夏家軍的暗衛裡排行第二,應該是副統領的位置。
夏痕高挑的眉頭蹙了蹙,顯然沒有想到居然在城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裡見到夏家軍的人。
“咳咳。”想到剛剛自己那沒出息的模樣竟然被暗衛看到了,夏痕俊美的容顏上頓時生起可疑的紅暈,他微微咳嗽了兩聲,問道:“你是在執行任務?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他眼睛四處掃了掃,應該是以爲四處還有潛伏着的暗衛。
“二爺!”見他要走,林毅趕緊出聲:“將軍和大帥都四處尋您,今日您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就不要……”
夏痕眉頭高挑,以一種戲謔地眼神看着他:“你以爲,我在這個時候回來,只是想回來瞧瞧?”
三月初八就是夏臻成親的日子了,眼看就到日子了,夏痕自然是爲了參加侄子的婚禮纔回來的。
林毅這才鬆了口氣,沒再出聲了,不過還是不放心,執意要親自護送夏痕回府才行。
夏痕鼻子動了動,眼睛在酒窖門口掃了一眼,小聲問道:“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的?這兒,也是咱們夏家的產業?”
擡頭看了看這個莊子,夏痕不由地搖搖頭,不像是夏遠和安樂公主喜歡的風格啊。
“回二爺,屬下是二公子派來看守地窖的,那裡存放了一些對夏家軍作戰時有用的東西,所以…。”
原來是給軍營裡看守東西的啊,跟夏徵一樣,夏痕對作戰打仗也是不上心的,所以還不等林毅說完就已經擺着手不耐煩地不想聽了。
“看來這裡是夏家軍的地盤了,那這裡的酒……”
“二爺,這酒不是夏家軍的。”
對於夏痕的癖好,林毅也是清楚的,本來也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一想到林媛小姨那生起氣來跟林媛有的一拼的彪悍模樣,他就忍不住膽寒,怪不得人家都說女人是老虎,古人誠不欺我。
夏痕撇撇嘴,哼了哼,雖然不甘心,但是有林毅守在這裡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手的了。
聞着那撲鼻的酒香,夏痕肚子裡的酒蟲越發作怪。
“哎呀,行了,走了!”反正也喝不到酒了,夏痕有些煩躁地甩了甩袖子,潔白的袖口一閃,夏痕施展輕功不見了身影。
林毅擡起頭來看了看天,耳邊似乎還留着夏痕離開時不滿的嘟囔聲:“沒勁,回去睡覺!”
許是這邊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夏痕剛剛離開,劉麗敏就裹着披風跑過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剛剛收拾好準備躺下休息。
“怎麼了?是不是有偷酒賊?”
林毅心裡踟躕了片刻,終究面色不改地搖頭道:“沒有,剛剛又有個小賊想要去地窖瞧瞧有什麼東西,不過已經被我嚇跑了。”
若是此時在林毅面前的人不是劉麗敏而是林媛的話,肯定就能聽出林毅是在說謊。因爲他這個人向來惜字如金,肯定不會在別人沒有問的情況下就說明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很可惜,劉麗敏跟林毅沒有打過幾次交道,自然不知道他是在說謊。
“不是啊。”劉麗敏有些失落地低下頭,看着酒窖緊緊關着的門出了會神,再擡頭時,她的眼角隱約有淚花閃爍:“若是來了偷酒賊,一定要將他捉住,千萬別手軟,記住了嗎?”
“是。”林毅忍不住咂了咂舌,幸好他剛剛徇了私沒有把二爺來過得事告訴劉麗敏,不然的話,以這劉二小姐的暴脾氣,肯定會把二爺五花大綁泡進酒罈子裡發酵成“人酒”不行。
最後看了酒窖門口一眼,劉麗敏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她都把酒窖門做得這麼明顯了,怎麼那個傢伙還是沒有來?
是不是自己散出去的消息不夠勁爆?或者,是自己新釀的酒不夠美味?
看來還是要再釀一些市面上沒有的美酒纔會將那個偷了她的心的傢伙給吸引來才行!
三月初八,夏臻和田惠成親的日子。
夏遠是個武將,對於招呼客人這些事不是很在行,特別是在看到他那飽經風霜又不苟言笑的臉時,不少官員都苦笑着搖了搖頭,上過戰場的人就是不一般,即便是身着絳紅色長袍依然讓他帶了一種穿着鎧甲上陣殺敵的威嚴和勇猛。
前廳裡客人雖然多,但是幾乎沒有敢說話,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看着前廳裡裡衆人坐着互相相面,夏徵和蘇天睿十分不厚道地躲在門口捧着肚子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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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五千,下午三千,我是不是很勤奮?哈哈,快來誇誇我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