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要是隻有他自己,他根本就不會過來!你們不是偏心那些孫男娣女的麼,你讓他們來伺候你啊!
吳鐵匠扯了扯脣角,“老三,咱們只做到咱們爲人子女的本分就行了,別人怎麼樣,咱不去管。”
“可是……”吳老三不服氣,“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壓榨咱們的血汗錢?”
“不會了,”吳鐵匠安慰道,“他們不是已經被攆出去了麼?放心吧,他們回不來了。”
吳老三還不敢信,“真的?”
吳鐵匠點了點頭,“所以放心吧。”
兄弟兩個在院子裡交談,聲音壓低了,屋子裡根本就聽不見。
只是他們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屋子裡傳來吳老爹一聲驚呼:“老婆子!”
聲音發顫帶着點意外和驚慌、悲痛。
兄弟兩個互相看了看,同時拔腿往裡跑,進去之後就發現吳老爹顫巍巍把手放在了吳老孃的身上,眼睛裡有淚水噼裡啪啦落下來。
“爹……”吳鐵匠輕聲叫道,“這是……”他推了吳老三一把,“快去請郎中!”
炕上的吳老孃渾身抽搐,眼皮直往上翻。
吳老三腿一軟,他不是沒見過老孃犯病,可是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嚴重。很想立刻跑出去請郎中,但是兩條腿就是軟的走不動路。
吳鐵匠又推了他一把,“讓你兒子去!”
吳老三這才手軟腳軟扶着東西到了院子裡,喊了在隔壁的媳婦出來,讓她找兒子去請郎中,“娘……犯病了!這回忒厲害!”
吳老三家的趕緊打發了五四水去請郎中。
現在吳家村可不是隻有何郎中一個大夫了,秦川還帶過來一個醫術比較高明的郎中胡郎中,不光醫術高超,而且收費還低,何郎中爲此不滿過,但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實在是無可奈何。
後來乾脆只挖藥材來買,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種地上。
倒也相安無事。
只不過胡郎中住的地方距離吳老爹家比較遠,一來一去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吳鐵匠和吳老爹一起把吳老孃的身子放平了。
眼睜睜看着吳老孃抽搐得越來越厲害,嘴角邊甚至有白沫吐出來,卻無能爲力。
吳鐵匠忙問:“爹,娘經常這麼發作嗎?”
“不是啊!”吳老爹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結結巴巴說道,“以前……以前雖然也經常犯病……可……可是沒有這麼嚴重過!老婆子,老婆子,你是不是記恨我晌午說你那幾句話?我……我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說了!”
吳鐵匠抿了抿脣,沒有說話,想也知道吳老爹和吳老孃在自己走了之後定然是起了爭執的,吳老爹說的話讓吳老孃心裡不痛快了,這才導致發病更加嚴重。
可是平心而論,吳老爹說的話真的是不對的?吳老孃就不該受到點教訓?
吳老孃的抽搐漸漸緩慢下來,卻已經是氣喘如牛。
吳鐵匠端了熱水過來,想給她喝點熱水,緩一緩,卻被吳老孃使勁抓住了衣袖,拼命搖頭。
吳老爹上前扶着她坐起來,問道:“老婆子,你是有啥話要說?”
吳老孃眼珠子有點往外冒,卻還是粗着脖子使勁全身的力氣,嘶聲道:“老大!你……不能不管……管你侄子……”
吳鐵匠眉眼冷了下來,“娘,您還是安心養病吧!”
“你……”吳老孃使勁攥着他的衣袖,“你答應娘!”
吳老爹在一旁看着吳老孃臉都憋紅了,帶着哭腔說道:“老大,你就答應吧,你看看你娘……都成啥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