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吳鐵匠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礪,年輕時的火氣已經沒有那麼盛了,因此心平氣和地道:“段大,有什麼話咱們屋裡說,我們家雖然住得偏,可也有這麼幾家鄰居,你不怕丟人?”
夜幕已經降臨,但今晚的月色很好,所以可以依稀看出,這附近稀稀落落的人家。
段大猶豫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不進去,我要是進去了,再也出不來了可怎麼辦?你閨女可是說了,她想殺人!”
吳鐵匠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段大,未曾說話之前你先掂量掂量這話該說不該說!什麼叫我閨女想殺人?我還說你想殺人呢!”
段大冷笑:“這是我閨女說的,是你閨女親口說的,她要殺了我閨女!”
吳鐵匠立刻笑了,“段大,你是傻子嗎?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你閨女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閨女說我閨女說過那話,我閨女就說過?要是你閨女說天是紅的地是藍的,你們家的老母豬會下蛋你也信?”
“你!”段大臉紅脖子粗,“你說我閨女說瞎話?”
“我可沒那麼說,”吳鐵匠神色淡淡的,“我就是提醒你,別你閨女說什麼你都信!”
段大氣哼哼的,但是這件事還真沒法跟吳鐵匠較真,畢竟要是吳雙雙不承認,當時她說話聲音低,段小青沒有證人,這事兒還真不好辦,所以他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我閨女在你們家受了欺負,這一點你得承認吧?”
吳鐵匠用看白癡的眼光看着他,“段大,從前我覺得你也不傻不笨的啊,怎麼突然說起胡話來了?你是不是該找何郎中抓兩劑藥吃吃?你說你閨女在我們家受了欺負,那你說是她捱打了還是捱罵了?
“要是真捱打了身上肯定有傷痕吧?要是捱罵了,怎麼挨的罵總也說得清吧?你這麼氣勢洶洶找上門來,肯定已經問明白了吧?你不願意進我的屋子也沒事兒,咱們就站在這兒掰扯掰扯。”
段大立刻啞了。
段小青回家之後只是一味地哭,問她什麼她只是說受了欺負,但是具體到怎麼受了欺負,她卻不肯說。
可是來看熱鬧的人那麼多,一人一句,也足夠段家人知道事情的細節了。
只是他們都不甘心,畢竟段小青在他們心中是即將成爲知州夫人的人,怎麼能在這種關鍵時候受到欺負呢?必須要找回臉子來!
所以段大才找上門來。
他本以爲,段小青那麼慘,吳鐵匠一家最少也得心虛,誰知道,人家竟然是這麼理直氣壯!
“你還有別的事沒?”吳鐵匠淡淡說道,“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段大滿肚子的火發泄不出來,氣得直跺腳,“吳大有,你也別得意!等我閨女成了知州夫人,我肯定讓你好看!”
吳鐵匠十分淡定地點頭,“好,那就等你成了知州大人的岳父,再來和我掰扯吧,我就在這兒等着你。”
吳雙雙本來怕自己爹吃虧,所以早就嚴陣以待,可是誰知道卻眼睜睜看着他完勝,不禁衝着返回屋子裡的吳鐵匠挑起了大拇指:“爹,您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