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匠聽她這麼一說,就從自己的枕頭底下翻了個小布包出來,放在膝頭珍而重之的打開。
布包裡面還有一個手絹包。
手絹是白色的,不過日久年深,都已經嚴重泛黃,上面的刺繡應該是梅花,但也已經褪去了鮮豔的顏色,看起來有一股子陳舊的味道,不似鮮花,倒好像一把子乾花。
手絹包裡面是一個長條形小鐵盒子,被摸得鋥亮,倒是一點鏽都沒有。
打開盒子,裡面還有幾個小格子,一個格子裡放的是一對白玉耳環,其餘格子裡放的分別是一支白玉簪一個白玉手鐲還有一個白玉牌,白玉的玉質上乘,水頭很足,雕工也十分精緻,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
吳鐵匠十分珍愛的在這些首飾上摸了一遍,“這是當日我見你孃的時候,她戴着的,看她的樣子,好像這些東西很平常似的。
“但是到了軍中,看了將軍夫人的打扮她就把這些都摘了下來,換了素銀的,這些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我猜着,她身邊應該是還帶了一些細軟的,但是當時身邊跟着服侍的人都死完了,只剩了她一個,怕是能拿得出手的也不多了。
“後來我們成親時她的嫁妝都是將軍夫人操持的,你娘說她身上只有隨身戴着的這些東西了,除了玉牌之外,本來都想送給將軍夫人做謝禮,只是將軍夫人沒要。
“這些年,不管日子多難,我也沒想過把這些東西拿出去賣了或者是典當了,總歸是你娘留下來的念想,我還琢磨着,等你成親的時候再交給你,只把這個玉牌留下。
“這玉牌當年你娘是戴着從來也沒摘下來過的,她過世之後,我本來想給她做了陪葬,但是你也知道,鄉下人就沒個秘密,我擔心被人瞅見了,反而攪得你娘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就留下來了,我每天看着也能像是看見你娘了……”
這麼說着,眼眶又紅了。
吳雙雙接過來玉牌看了看,見上面雕刻着一些精細的花紋,看上去應當是某個家族的徽記,但她識別不出,就牢牢記在心中,想着回頭畫出來讓吳晨認一認,說不定還真能認出來呢。
但除了花紋之外,並沒有任何一個字,自然也就看不到和“宋”或者“凝”有關的字眼兒了。
吳雙雙重新把玉牌交給了吳鐵匠,鄭重說道:“那些人找我娘無非是兩個原因,一是真的有情分,但這麼多年了,同樣都是在吳山這邊,他們都從來也沒到村裡來找過,就說明就算是有情分,也不會有多深。
“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娘手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別的東西都是首飾,我娘也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所以應該不重要,而這個玉牌是我娘一直戴在身邊的,應該很重要,說不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或者說是能指引他們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的物件兒。
“您好好收起來,以前沒叫人看見過,往後還是別叫人看見的好。最好也別放在這一個地方了,換個地兒吧,也別拿出來把玩了。”
吳鐵匠也不是個傻的,聽吳雙雙這麼一說,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就算一直不知道雙雙孃的身份,他也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媳婦兒若在太平年間絕對不是自己能高攀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