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向林老大夫居住的屋子一邊在腦子裡聯想,王怡自己都將自己弄笑了。
到達林老大夫現在居住的屋子,王怡假“咳”了聲,這才道:“你在鬧什麼脾氣,又不是三歲的娃兒了。”
一說話,就沒有客氣的。
不過林老大夫就是吃王怡這套。只見他擡頭,若有所失的看了大門一眼,依舊不打算自坐位上起來。
“我數十下,不開門我就撞進去了,”王怡板起臉,假裝嚴肅,然後開數:“一、二、三……十。”
“碰——”
十聲剛落,緊接着撞門聲響起,門板向內翻,重重的砸在了門框上,連着的又是兩聲“碰碰”的疊加聲。
林老大夫抖着鬍子指着王怡:“你你你……粗魯!”半響,罵出這麼一個詞。
王怡大步走向林老大夫,也不害臊,託着下巴道:“原來你才知道啊。”
“你……”林老大夫簡直被王怡氣笑了:“你這兒不歡迎我居住,我回自己的地兒居住去。”說話間,他便站起來往門外衝。
“李姐,幫我拿幾捆柴,順便拿三個做好的火把來,”王怡也不阻止往外衝的林老大夫,反而朝着廚房的方向這樣喊道。
林老大夫沉着臉,道:“你拿柴與火把做什麼?”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我沒有阻止你回去啊,而且還會跟你一起出去,不過嘛……嘿嘿,”王怡勾起脣角,露出俏皮的笑,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順便把你那新建的屋子燒了,趕你回鎮子裡去,免得你留在村子裡,老看着你折磨你自己,看得我們鬧事。”
林老大夫指着王怡,氣樂了:“你你你……”他知道,王怡說到做到,而且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拿她如何。
“怎麼樣?”王怡雙手叉腰,洋洋得意。
林老大夫指着王怡的手指抖啊抖,忍不住道:“你怎麼就這麼沒心沒肺?!”
“……”王怡的神色暗了暗,隨即又恢復如常,將心中的難過掩藏起來:“是啊,如果沒心沒肺能將每一天過好,我寧願沒心沒肺,你懂嗎?”
林老大夫一說出“沒心沒肺”四個字,就後悔了。想到了不久前王怡才小產流掉一個孩子,痛苦的任由絕望佔領身體,再加上淋了雨,導致身體高燒,那時候,他都以爲王怡死定了,而現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該笑就笑,該鬧就鬧的王怡……
“唉……”林老大夫長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的無奈與壓抑莫名的就減少了不少。有時候,人還真是比出來的,儘管他現在覺得事情不順心,可眼前不就站着一個比他還事事不順的人嗎?這樣一對比,他的不順心,莫名的就覺得也不怎樣了。
王怡見林老大夫眼神漸漸的恢復光芒,這才沉下臉來,反問:“你真的以爲我是沒心沒肺之人嗎?”
“丫頭啊,老夫剛纔也是嘴快欠抽,你……”軟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林老大夫的老臉在抽搐,嘴脣開合,說不下去,總覺得面子掛不住。
“你欠抽的本質,我又不是第一次體驗,”王怡知道對方面子掛不住,卻還故意這般說。
林老大夫人恢復了些,肚子也開始咕咕的叫起來,他老臉泛紅,這會兒是真的丟人了,肚子啊肚子,你怎麼能讓我在女娃面前丟臉呢?
“李姐一直都有爲你準備着食物,怕你累着,還特意準備的,快去吃吧,”王怡立馬就得意的截破對方的尷尬。
林老大夫橫了王怡一眼,到是真的跑去吃飯了。
王怡看着前面行走的林老大夫,耳旁似乎有聲音傳來,她聽清了,可是那些聲音卻是那樣的遙遠。
林老大夫的護衛道:“謝謝你,要不是你,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然後就跟着林老大夫朝堂屋走去。
王怡只是站着,神色沉重的站着,胸口刺痛,壓抑,喘不過氣來。
黑衣人!黑衣人!黑衣人!
現在只要想到黑衣人,她心裡就升起濃到令她自己都吃驚的恨意。
榮拓抱着小榮磊走到王怡身旁,道:“怡兒,別站在這裡吹風,我們快進去吧。”
王怡沒有動,只是吐出三個字:“黑衣人。”
“嗯?”榮拓先是沒理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應該說是那天雨中刺殺他們,害她流產的黑衣人。
“原本磊哥兒應該在十月生的,可是九月的時候,有黑衣人闖進了院子裡,打鬥中動了胎氣,這才早產,”王怡聲音清冷,不含一絲溫度,這是她第一次,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寒意。
“你生產的那天……黑衣人?”榮拓瞳孔猛地一縮,道:“能說得仔細一些嗎?”
王怡呆滯的視線轉向榮拓,心裡不由得升起懷疑,不信任,對上榮拓的眼睛,想要找出他是不是隱瞞。王怡自認自己還沒有厲害到讓人找刺客殺自己的地步,那麼,那些黑衣人……就是衝着榮拓來的!
四眸相對,王怡從榮拓的眼裡看到了擔憂、害怕與緊張,唯獨沒有心虛,也就是說,那些黑衣人其實與他沒有關係?
王怡閉了閉眼,收斂起寒冷的戾氣,又恢復如常:“我以爲我生產那天的黑衣人是你惹來的,後來因爲動靜鬧得大了,驚了官府之人,那些黑衣人才逃走的,到是我一個也沒有對付掉。”
“不可能,”榮拓抱着小榮磊的雙手,下意識緊握成拳,惹來小榮磊不舒服的扭動,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又一個不小心,因爲王怡的事情情緒外露了。
榮拓伸手,輕拍了拍已經九個月大的小榮磊的背,再次將自己的情緒控制,收斂起來。
“爲什麼?”因爲榮拓回答太過斬釘截鐵了,王怡心中不免被勾起好奇心,一時將一些難過傷心的事情放在了身後。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爲什麼他那麼肯定?
榮拓盯着王怡的臉有,認真的看。王怡的這張臉,真的不是他見過最美的,性格上,卻是他見過最奇特的那種。可剛可柔,可硬可軟,就如變色龍,不停的讓自己適應,然後在潛移默化中讓身邊的人跟着她的生活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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