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活兒停,王怡站起手,一隻手輕扶着自己的大腹,眼裡滿足的笑溢到了嘴角,王怡一向是能滿足,哪怕身份再艱難也是能從苦中找出樂子來,這就是她生存的哲學。
小柳兒看着王怡的樣子,愣愣的,小柳子雖然懂得不多,可是卻知道王怡的日子並不好過,爲什麼她臉上還能有笑?不是應該苦着臉過嗎?就如娘一樣,經常皺眉頭,在自己面前,也是強打起精神的笑。
王怡伸手用力的揉了小柳兒的臉蛋兒一會兒,轉身便要朝廚房走去時,突然……
“啊——”
李嬸痛苦的嘶吼聲響起,就如受重任快死的猛獸,死前不甘的嘶吼,用盡全身的力氣。
小柳兒嚇得面色蒼白,王怡也想快點趕去那屋裡看看李嬸,不過她不能亂,小柳兒還那麼小,她卻表現得慌張了,小人兒就更害怕了。
王怡牽起小柳兒的手道:“走,進去看看。”
小柳兒害怕的瞳孔緊縮,眼裡已經有兩包淚含在眼眶裡,要流不流小模樣兒看得人心疼,任由王怡牽着自己的手,走進李嬸住的偏屋。
“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王怡不問李嬸爲什麼吼,而是關心她的身體。
李嬸看向走進來的王怡與小柳兒,也不裝了,她難受的道:“爲什麼我會遇到那爛的男人,爲什麼?”說着,她便不停的用頭砸着搭起來的簡易牀板,碰得額頭紅通通的。
“娘,”小柳兒撲了過去,母女兩抱頭痛哭。
這個時候,應該站出去,安慰這對母女兩纔對,可是,王怡卻一點也不覺得應該安慰這兩個人,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就這樣定定的看着,直到引來他們的注意。
李嬸與小柳兒哭了一陣兒,看向王怡,也不太明白。
“姐,我的日子過得如何?”王怡直接問,畢竟,沒有比自己現在的生活更好的開導素材。
李嬸想了想:“有自己的房子,手上還有一些存款,日子也不過得緊巴巴,再過兩三個月,兒子也出來了,這日子將會過得更好。”
李嬸說的,全是美好的事情,沒有一點提到王怡的心酸。
“哦,的確,我覺得是這樣子,”王怡點點頭,一手撐着腰一手撫摸着大腹,眼裡盡是滿意之色。
李嬸痛苦道:“不像我,男人是個爛賭的,手裡沒有餘錢,拼命做工錢都給了爛男人,女兒吃不飽穿不暖,還被自家男人賣了,現在就算買回來了,又如何?這賣過身的,就算以後長大了嫁人,只怕也難嫁,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生活大困難中的人,總會習慣性的將自己的痛苦放大數倍,而李嬸此時,就是這樣的情況。
王怡只是在邊上看着,聽着李嬸說,不幸的人,有千千萬,幸福的人只有一種,這話也不知道誰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只是如果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幸,不停在想着不幸,又怎麼可能會幸福?只怕越來越多的對生活的不滿與抱怨,最後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