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承走到外間,瞧見的就是蹲在門前,捂着嘴,幾近崩潰的女子。
他知道,剛纔小傢伙的話,她都聽到了。
他走過去,將她抱在懷中,聽見她抽噎着道:“抱我離開,別讓寶蛋兒聽到。”
他點頭,抱着她出了幽靜園,到了外面的涼亭,摟着她,任由她在他的懷中哭的稀里嘩啦。
重逢後,他其實並不常見她哭,上一回見她這樣哭,好像是他受傷,她的眼淚似乎從來都是爲他們而流。
顧錦承伸手默默地抹着她臉頰上的淚水。
良久,蕪芫停止了哭聲,靠在顧錦承的懷中,低喃一聲:“傻大個,我累了,有點想回家。”
顧錦承的身體一僵。
他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她口中的那個家,不是將軍府,也不是都城的那處小院子,而是杏花村的家,那個被他忘卻了的地方,偶爾,他的腦海中會閃過一些影像,從那些影像中,他能感受到淡淡的溫馨,他知道,在他忘卻的那段記憶裡,他們必然生活的很幸福。
顧錦承低頭,吻了吻蕪芫的額頭:“好,等一切結束,我陪你回家。”
蕪芫沒有應。
她推開了顧錦承,擡腳朝廚房走去。
寶蛋兒要吃她做的東西,她要給寶蛋兒準備吃的。
顧錦承望着蕪芫離去的身影,眸光閃了閃,低喃一聲:“想辦法將今日的事情掩蓋過去。”
守在暗處的暗衛,聽到這話,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叫苦不迭:主子,你這不是在爲難我們嗎?
不過,身爲將軍府的暗衛,主子的話必然要言聽計從。
蕪芫只覺今日的將軍府安靜的有些詭異,一路走來,沒有瞧見一個下人,眼角的餘光依稀能掃見跟在身後不遠處的人,她只當沒有瞧見,來到廚房時,瞧見廚房竟然也空無一人,她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什麼都沒有說,走到衆多的菜前,挑選她要的東西。
顧錦承走了過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蕪芫挑選了一些菜,放在了盆裡,一股腦塞到了他的手中:“將這些都洗了吧。”
“好。”顧錦承也沒推遲,端着盆就到了水井邊開始洗菜,蕪芫偶爾轉頭時,瞧見蹲在那裡認真洗菜的人,眸光有些恍惚。
顧錦承將洗好的菜,送到了蕪芫的面前,蕪芫準備切菜,他則坐在了鍋洞前,瞧着蕪芫切的差不多了,就準備燒火。
今日他出了趟門,穿着定然講究些,回來後,急着去見小糰子和她,連身上的衣裳都沒有換,此刻就穿着那衣衫燒火,蕪芫瞥了一眼,瞧着有些格格不入。
她皺了皺眉,將他拉扯過來,“我看你純心就是不想幹活的,哪裡有人穿成這樣幹活的?”
顧錦承不在意地道:“沒事。”
“你當你很有錢,就可以這樣浪費,還是說,你覺得你衣裳髒了,有的是人幫你洗?難道你就不覺得勞累別人很可恥?”
顧錦承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片刻後,走了出去,再回來,身上已經換了一身粗布黑衣,只是那衣衫有些短,穿在他身上,瞧着有些滑稽,可他卻渾然不覺。
屋外,某個捧着顧錦承衣衫的暗衛,身體有些抖。
天哪,將軍怎麼這麼暴力?上來就扒光他的衣服?
他低頭,望着顧錦承的衣衫,不知道是穿還是不穿,一陣寒風吹過,他凍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