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芫其實有些同情蔣氏。
蔣氏一輩子心高氣傲,到頭來,卻落到這樣的局面,她恐怕很難跨過心裡的那個砍,她四叔也有毛病。
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事,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回了家中,沈老爺子又怎會真的將他打死?若真是那樣,又何必救他?他這一跑,只怕這個家要亂了。
蕪芫看了一眼躲在門邊站着不敢出來的沈驍樂,不曉得這孩子心理以後會不會落下陰影。
可不管這事情最後會變成啥樣,蕪芫管不了,他人門前的雪,還得他們自己來清掃。
李氏和莊氏氣不過,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蔣氏的身上,蔣氏躺在地上,對他們的謾罵無動於衷。明明做錯事情的是她四叔,可到頭來,犯了最大錯誤的那個人似乎成了蔣氏。
王氏緩了會兒,醒了過來,抓起一邊的笤帚就往蔣氏身上抽去,蔣氏抱着腦袋躺在地上,嚎啕哭着,她爹趕緊去抱住王氏,勸說着。
李氏和莊氏不但不想辦法拉開王氏,還在一邊添油加醋,最後她爹實在看不下去了,讓她將蔣氏帶回了家裡。
蕪芫過去,將蔣氏扶了起來,往家裡走去,她捱了幾笤帚,手臂上、臉上、身上都落下了幾道紅印。
一路上蔣氏都哆哆嗦嗦地抽泣着,沈驍樂跟在後面,一個勁地喊着“娘”,蔣氏像是沒聽見似的,眸光呆滯。
蕪芫將蔣氏扶到了桌前坐下,蕪菁去倒了一杯水。
“嬸,您也別將他們的話放在心裡。這件事情和你無關,是四叔犯的錯,您又不在身邊,咋能怪在您身上?”
蔣氏聽着擡頭看了蕪芫一眼,卻沒有說話。
“嬸,您先安心在我家呆着,這件事情爺爺不會不管,等將四叔找了回來,這事情就能解決了。”
蔣氏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蕪芫丫頭,你不明白的。”
她不明白什麼?
蔣氏沒有再說,沈驍文跑了過來,撲到了蔣氏的懷中,母子兩個抱頭痛哭起來。
蕪芫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李奶奶見她出來,拉着她進了廚房,詢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蕪芫說了,李奶奶一拍大腿,痛心道:“真是作孽啊,好好的一個人非要沾上那東西,現在好了,弄得一家人都不安寧,也苦了你四嬸了,依着你奶那脾氣,你四嬸以後怕是沒好日子過了!你四叔也真狠得下心。”
蕪芫看着蔣氏,點點頭:“這件事情確實是四叔做的不對,爺爺的心這回是真的傷了。”
“能不傷嗎?你爺爺這輩子就指望你四叔出息呢,誰曉得他這麼不長勁。算了,不說這些了,該幹嘛幹嘛去,別爲你四叔這個混蛋耽誤了正事。”
李奶奶說着,就去了院子裡剝杏肉,蕪芫瞧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做午飯了。
臨到中午的時候,她爹一臉愁苦的回來了,蕪芫跑去詢問她爹那邊的情況,她爹一個勁搖頭嘆息。
吃了午飯後,她爹又去了老沈家,讓她將她家剩下的飯菜都端過去,可老沈家的人卻沒動。
蕪芫看的明白。王氏和沈老爺子沒動,那是因爲他們真的吃不下,氣都氣飽了。其餘人想動,卻礙於王氏和沈老爺子沒動,不好意思動,所以,一家人都跟着餓着。
沈老爺子將自己關了半天后,從屋裡走了出來,讓大傢伙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沈元忠的消息,一家人弄到第二天傍晚纔回家,並沒有找到她四叔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