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的赤火是戰馬,速度的確很快,北冥和霽月的馬也都不錯,可這三匹馬跟吃空間食物的烈焰比起來,卻還是有些遜色。
趙彬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已經追上了三人。
當三人聽着後面傳來輪齒的轉動聲時,都有些疑惑地回頭。
在看到暫時充當馬伕的趙彬時,北冥和霽月都訝異地挑了挑眉,而陸遠,則眉心一攏。
馬車在三人的左側停了下來,顧盼夏掀開簾子,一言不發地看着陸遠。
她沒有動怒,也沒有責怪,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就這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陸遠的心微微一軟,苦笑道:“我沒有丟下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多休息一些!”
天地良心,他發誓他說的是實話!
還沒等顧盼夏開口,便聽霽月嘖嘖道:“烈焰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了啊!”
顧盼夏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並沒有接話。
她知道,霽月是怕她責怪陸遠,所以想轉移話題。
北冥也難得地勸道:“姑娘,少主只是不想你太累!”
他和趙彬一樣,從很小的時候便跟在陸遠身邊,所以,私下也稱呼陸遠爲少主。
在見到顧盼夏之前,他一直很好奇,那傳說中的小農女到底是何模樣,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將他們家少主的心俘虜了。
直到在東巷那一天,再見到顧盼夏的容貌和實力之後,他才明白了陸遠會看上她的心。
其實,他的理解是有些錯的,陸遠喜歡顧盼夏之前,並不知道她的實力,更不知道她會有今天的成就,喜歡上她,不過是自然而然的感覺。
顧盼夏見所有人都在爲陸遠開脫,不禁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有責怪陸遠的意思了嗎?
“你們都在着急什麼?我何時說過他什麼了?”
陸遠聞言心下一鬆,顧盼夏說不怪他,那就是不怪了!
“我說盼夏,你這突然追上來,又一句話都不說,我還以爲你對阿遠的決定有意見呢!”
顧盼夏嗤笑出聲,有些沒好氣道:“我不說話,又沒生氣,是你們自己大驚小怪好不好?”
她白了幾人一眼,將車簾放下,低聲道:“趙彬,走吧!”
她可沒忘記,小包子和小舅還等着她回去救呢。
不知爲何,睡了一夜,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幾人見她無心說話,也沒再多言,騎着馬緊跟在馬車的後面。
北冥有些好奇道:“少主,姑娘她……沒事兒了吧?”
昨夜見顧盼夏臉色慘白,幾乎毫無血色,北冥還有些擔憂呢,今日再見,卻發現,顧盼夏的臉色早已恢復如常,心想着是不是已經沒事兒了。
誰知,陸遠卻眉頭緊鎖,聲音低沉道:“看樣子,應該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他卻明白,她那是將所有的情緒都藏進心裡去了。
見北冥還想說什麼,霽月難得大膽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北冥一怔,側頭愣愣地望着他,霽月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急忙收回了手,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陸遠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眸中閃過一抹複雜。
這兩人的事情,他豈會不知?
只是……有些事情太過驚駭世俗,他們自己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吧?
“不必太過在意世俗的眼光,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只要不妨礙別人,何須在意那麼多?”
陸遠突如其來的話,弄得兩人同時一怔。
北冥將頭移開,眸中閃過一抹痛楚。
說的容易,但他們到底都是凡人,既是凡人,又怎能做到心無旁騖?
霽月也微微垂頭,心下發苦,眼中有些酸澀。
在三人沉默間,馬車已經率先駛離一段距離。
陸遠輕嘆一聲道:“你們好好想想!”
他說完,便加快馬速跟了上去。
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移開。
“你……”
“你……”
兩人同時一愣,霽月望着他,低聲道:“你先說吧。”
北冥放緩馬速,深呼了口氣,許久纔看着他道:“你怎麼想的?”
霽月一怔,這話,不應該是他問他的嗎?
這些年,他一直在躲着他,甚至他好幾次去尋他,他都避而不見,如今他還好意思來問自己是怎麼想的!
霽月越想越氣,一張清秀的俊臉也開始有些泛沉。
他直視着他的目光,語氣不太善道:“那麼北大護法,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北冥眸光一閃,眼神閃躲地望向別處。
霽月望着他的側臉,許久才苦笑一聲道:“看來,北大護法沒什麼想法,是我太過一廂情願了!”
他怎麼會傻到以爲,他會迴應自己的感情呢?
這段感情,本來就不被世人祝福,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恥,北冥又能做什麼?
他嚥了咽口水,只覺得喉嚨有些發酸,即將說出口的話,就這麼被卡在喉嚨中,怎麼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
過了許久,北冥才低聲呢喃道。
霽月無聲苦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什麼?是對不起他這些年來躲着他,還是對不起不能迴應他這段感情?
罷了,既然註定沒結果,他又何必繼續苦苦糾纏?
“你不必說對不起,你並沒有錯!”
霽月擡頭望向藍天,壓下心底的酸澀道:“以後……不會了!”
他這沒頭沒尾的話,讓北冥的心不由一緊,心底莫名地有些慌亂。
不會……什麼?
還不等北冥想明白他話語的意思,他已經開口道:“我們快些上去吧,再晚些,該追不上他們了。”
說完,便率先甩鞭,揚長而去。
北冥望着他背影,眼底有着千絲萬縷的複雜情緒。
他不像趙彬那般,是孤身一人,可以無牽無掛,不用爲傳宗接代的事情而苦惱。
他還有母親要照顧,母親一人把他拉扯大,如今最渴望的,就是他能早日娶一個媳婦回家,讓她能抱上孫子,享受那點微不足道的天倫之樂。
他愛霽月,卻不能光明正大地愛他,斷袖本就是不正常的,他不想母親傷心,更不想她失望,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迴避,迴避着霽月對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