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邱娟定製的手鐲是滿天星,一對梅花耳環;月娘的是福字鐲面,簡單的耳釘。
“四丫頭,這幾件,確實比剛纔看到的還要好看!”月娘不懂高雅之物,只潛意識裡覺得,眼前的東西看起來順眼。
“的確,這位夫人說得對,單是這工藝,我們的師傅都研究了很久,可以這樣說,這是河包縣獨一無二的款式!”掌櫃毫不誇張,實話實說。
“呵呵,娘,只要你喜歡就好!”楊子千將手鐲給月娘帶上,捉住那隻粗糙的手,仔細端詳,往後,不再做粗活重活了,保養得當,戴上手鐲就更好看了。
“唉,這東西,還是適合戴在那些大戶夫人手上!”月娘看了看,覺得難爲情,自己這雙手戴首飾,有些不倫不類。邊說,就邊將手鐲抹了下來,小心的放在了桌面。
“娘!”楊子千覺得,要改變一個人的消費觀念還是挺難的。以自己現在的身家,不說多富裕,戴金銀首飾還是能承受的,偏偏老孃還覺得奢侈了。
“對了,姑娘,我們東家曾叮囑過,待姑娘來取貨,請到後院一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掌櫃看這母女倆的樣子,有些拿捏不住,這款式,當真出自這位姑娘的手筆,還是假借他人之手。東家說要見上一面,也不知道,能否揭開廬山真面目。
“丫頭,咱不去!”月娘一聽,買個東西,還要去後院見老闆,這是什麼緣由,自己的女兒也是慢慢長開的人了,可不能被人欺負了去。
“夫人請放心,敞東家就是想向姑娘討教一下這款式,絕無害人之心。”不用說,掌櫃都能想到面前這位來自農村的婦人所擔心之事。唉,沒見過世面的人就這樣,把堂堂河包縣響噹噹的銀樓想象成了什麼了。
“娘,您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見就見,什麼樣的人姐還怕見嗎?楊子千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銀樓老闆打的什麼主意,當下安頓好老孃,大方的跟着掌櫃的去了後院。
女兒大了,主意也大,儘管自己有千萬個擔心的理由,但孩子就是不聽她的,百無聊奈的月娘,只得拿起桌上的首飾,重新仔細的端詳打量。
“娘,這家銀樓,次次過來都是那些老樣式,一點兒都不好看,還沒有表姐的漂亮!”人剛跨進門,就開始挑剔,徐家玉有些羨慕表姐的首飾是來自洛城,那可是天子腳下,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哪怕是別人家奴僕下人戴的,都比河包縣的來得新奇好看。
“呵呵,表妹要喜歡,回頭就挑兩件去吧。反正我爹每次去洛城都會給我買一些!”嬌柔的女聲,讓月娘都忍不住擡頭,這大家閨秀,連說話的聲音都好聽得緊。
銀樓大廳裡,走進來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身後是兩個丫頭,一看這場面,月娘就知道,這是大戶人家的女眷,瞧瞧這氣勢,這派頭、、、、
“家玉呀,真不害臊,哪能看上什麼時候就想要什麼時候,女孩子可不興眼皮淺。”婦人的輕聲呵斥,聽到旁人的耳裡全是嬌縱。
月娘忍不住感嘆,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花一樣的年紀,自己的女兒早就摸爬滾打,風裡來雨裡去,獨當一面,爲這個家操碎了心。而眼前的女孩子,卻是生在了蜜罐裡,還在挑剔。想到此,深深的嘆了口氣,心思也不在手鐲上了,而是拿着手鐲,看向了後院的去路,不知道女兒現在情況如何了。
“呀,姨母,您看,那隻手鐲真獨特!”進得廳堂,櫃檯的東西沒見着,卻獨獨對月娘手上的滿天星散發出來的光澤所吸引,自認見過好東西的韓芳都忍不住讚歎。
“嗯,不錯!”徐夫人點頭讚許。
“娘,這耳環更漂亮!”徐家玉三兩步上前,拿起了桌面的梅花耳環驚呼:“掌櫃的,這些怎麼賣?我們全要了!”
月娘被一陣驚呼聲喚醒,回過神,才發現,先前的三人,這會兒正拿着自己的東西尋價了。她有些尷尬,臉微紅,剛想開口解釋。
“對不住,徐夫人,二位小姐,這首飾是這位夫人先買下了。您三位再看看別的,看好了,我去請掌櫃的爲您們多打點折。”掌櫃剛纔帶那位姑娘進了後院,小二認得這是徐記的老闆娘,連忙上前招呼。
“誰稀罕那點折扣了,我們就看上這幾樣了,多少錢,你說個價。”徐家玉真正的愛不釋手,拿着耳環比劃着,還準備讓表姐給她當場就戴上,冷不妨被小二潑了一盆冷水,當下大爲不爽。
“家玉,怎麼說話呢?”徐夫人當底是大家閨秀出生,見女兒這麼勢利眼,傳出去,會說她徐家以錢壓人,黑着臉呵斥道。
“娘,我就不管,我就要這首飾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在孃親面前還抵不過一個撒嬌,徐家玉將這個規律掌握得恰到好處。
“這位夫人,讓你見笑了,我家丫頭喜歡上這幾件首飾了,你看能否割愛,至於銀錢方面,我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被纏着束手無策,徐夫人也只得拿錢消災。眼前的婦人,嚴格說來,當不起夫人這一稱呼,倒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老媽子,穿着上倒還乾淨利落,但,跟綢緞掛不上鉤,多半,是替主家買的,中間能賺得辛苦費,也不枉她白跑一趟了。
“這位夫人擡愛,對不住了,原本就是幾件小玩意兒,不值當什麼。偏偏,是我給新媳婦的見面禮,時間緊,也不方便再行訂製,所以,還請你海涵了。”月娘被小姑娘的一番話說得有些不自在,好在,大人是個知理的,不過,也是財大氣粗,想要用銀子砸死人的樣子,讓人覺得沒有半分好感。更何況,東西是四丫頭給媳婦訂製的,她怎麼也不會見錢眼開,將其一番心意給糟蹋了。
“噢,那確實是不方便了!”一錠銀子砸出去,沒砸出半點水花不說,人家還說是自己給新媳婦買的。好吧,什麼時候,河包縣一個山野村婦都能買幾十上百兩一套的首飾了,這曹知縣的經濟發展得還真不賴。徐夫人心裡有些惱火,面上不顯,只朝月娘抱歉的點頭微笑。
看在此人不再咄咄逼人的份上,月娘也勉強微笑,算是迴應。
一看沒戲,徐家玉和韓芳大感失望。
“小二,這樣的首飾還有沒有,要有就全給我拿來,我家小花小白,一隻狗耳朵上給戴一對!”徐家玉重重的將耳環丟在桌面,氣急敗壞的喊道。
自己才說是送新媳婦的見面禮,這丫頭買不到,這會兒卻說買給小狗戴,這不明顯是罵人嗎?月娘臉色不太好看了,她能忍,但不代表任人欺負。
“家玉,不得無理!”看女兒鬧得太過,徐夫人連忙阻止。
“娘,我就是喜歡小花小白,就要買這樣的給它們戴,不用你花錢,我用我的月錢買!”徐家玉一臉挑釁的看着月娘,一字一句的說道。
“娘,我們可以回家了!”月娘正有些忍無可忍時,楊子千從後院愉快的出來喊道。
“好,我們走!”眼前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刁蠻丫頭,自己不跟她一般見識。月娘平復一下憤怒的心情,儘量平靜的回答女兒。
“咦,娘,您怎麼啦?”楊子千聽得老孃的聲音,明顯壓抑着不快,自己才離開一會兒,店小二就惹老孃不高興了?
“沒什麼,呀,丫頭,這東西,還沒付款嗎,一共多少錢,快去付了!”月娘看女兒收拾東西,想到也不知道值多少錢,值得眼前的人這麼記恨。
“呵,娘,放心,這首飾,沒花錢!”楊子千心情大好,識貨的東家也明智,幾套首飾沒花錢不說,還讓楊子千想着什麼隨時可以去定製,只希望,允許銀樓能仿製出來賣。你不同意,人家一樣可以模仿,楊子也就不藏着掖着,大方的同意了。當東家聽說楊子千的芳名時,感嘆道,能想出臨江茗和滿堂紅的人,果真聞名不如一見!久仰!久仰!
“小二,你不是說她買下了嗎,結果連銀錢都沒付,你們欺我沒錢買是吧?”徐家玉不知內裡行情,惱羞質問。
“家玉!”徐夫人看女兒又要鬧了,連忙出聲。
“呀,是徐伯母!”楊子千詢聲看去,原來是熟人,低頭不見這擡頭都見了,只得硬着頭皮打招呼。
“喲,是子千呀,呵呵,這是買首飾呢,想必,這位是令堂了吧!”徐夫人暗歎,世界真小,買個東西,針鋒相對,鬧得不愉快的,卻是熟人。雖然,她對楊子千沒什麼好感,但,老徐有交待,要另眼相待此人,只得滿臉堆笑的招呼。
“正是家母!”楊子千拉過老孃,向她介紹道徐夫人的身份。
“原來是徐夫人!”徐老闆是見過兩次面的人,月娘沒想到,和他的夫人見面,會是在這種場合,而且,這徐家的千金,月娘心裡暗暗搖頭。本想叫嫂子的,但看着徐夫人的樣子,怕也不願意自己高攀,學着斯文人叫一聲徐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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