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個屁啊,吃飽了撐的是不是!趕緊扯豬食去!晚了耽擱餵豬,有你好瞧的!”方楊氏怒罵着,就瞧不慣這種裝柔弱的黑心人。
“就不去!你打死我好了!”方徐氏哭嚎。
“你以爲我不敢啊!”方楊氏怒眉一挑,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方徐氏臉上,罵道,“像你這種不賢不孝的婦人,你還是回你們徐家撒嬌去吧!”
“嗚……如今你們一個個都知道欺負我了!如今方家有錢了,我們徐家在你們眼裡不夠看了!你們想打想罵可以隨便來了!”
方徐氏捂着吃痛的臉頰,眼淚嘩嘩地往下淌,嘴裡還不饒人的控訴個不停。
老爺子臉色黑得跟墨汁似的,也生氣地提高了聲音:“大媳婦,給我好好管管她的嘴,徐家沒教好她,我們老方家這些年教得太少了!”
“是,爹。”方楊氏朝老爺子行了一禮,就轉身怒瞪着方徐氏開始捋袖子,一副要打得她哭爹喊孃的架勢。
“你、你、你……”方徐氏沒想到爹也不肯說句公道話,還真讓人來打她,一時間氣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了。
“咱們老方家的媳婦哪個不是勤勞本份的?就連小七兒一個小媳婦都能將家中裡裡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條,何曾有半點嬌氣?”
“你一個大人,平日等吃飯從不幹家裡活兒也罷了,咱們妯娌一場,也不想跟你三房爭寵,可你到好,越發不知進退,當咱們家的人是你家下人啊!”
方楊氏論完理,就擡手再給了方徐氏一耳光,發出“啪”地一聲脆響。
“今兒打你,不計你以往表現,你敢動手打我兒子,先前我也給了你一巴掌,現在,是替婆婆給你立規矩,讓你知道媳婦不是這麼當的!”
方徐氏捱打,只會嗚嗚地哭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卻是不敢還手,因爲老爺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她再是生氣,也不是不敢跟嫂子打架,只是到底不敢跟公公叫板,如果她敢這麼做,就算方誌義不會休妻,老方家也是要鬧到徐家去的,到時她在孃家也擡不起頭了。
見她不再罵人,方楊氏打了幾巴掌就收回了手,只是仍橫眉怒目地盯着方徐氏。
“不會扯豬食也行,現在去後院裡幫娘打掃豬欄,娘每天活兒多,忙得很。你二嫂去河邊洗衣了,我去扯豬食。”
“若是你還敢挑肥揀瘦、哼哼唧唧地,就在這裡跪祖宗牌,等老三回來,讓他送你回徐家去,交給你自己爹孃管吧,什麼時候管好了再回來!”
方楊氏說話雖狠,但卻站在理兒上。老爺子沒有開口,但也沒有離開。方小福和方子湛早在方徐氏捱打時就退出了堂屋,站在門口保持沉默。
“明明是你兒子罵我在先,如今我卻要被你教訓,這是什麼理兒?”方徐氏捂着有些紅腫的臉頰,哽咽着控訴。
“嫂子打我,我不敢還手,爹要偏心,我也只能接受。如今連個晚輩都能給臉子瞧,我在你們方家又算什麼?”
“說來說去,你就是怪大郎和四郎罵了你。”老爺子這纔開口,看向方子健和子維,“你們倆把話說清楚!”
“回爺的話。”方子健朝老爺子行了個禮,這纔將當時情況整個說了一遍,而且爲了還原這個過程,是從大人們還都在屋裡吃飯,方迎春說想留在家裡時說起的。
後來大人們都走了,小姐妹也走了,小睿姐弟也要出門,方小福讓二哥護送一程。客人還沒走出堂屋的門,方徐氏就開始陰陽怪氣找方小福的茬。
一直到方徐氏摔筷子離開,子維發出感慨,他對子維說過的話。方徐氏衝回來怒問,他的反駁,方徐氏要打人,然後娘進來了。
後面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方子健並沒有任何隱瞞,是真實度很高的還原。
“你在晚輩面前沒有長輩的樣兒在先,他們少年人有此感嘆難道不對?你不想被人說,先做好一個長輩的樣子!”
老爺子聽完心裡也是大感驚訝,他早就發覺這徐氏和兒子之間氣氛不對,沒想到如今還開始找小七兒的茬了,這是什麼理兒?
“徐氏,你是早就看咱們老方家不滿了吧?和二郎吵只是一個藉口?上回還怪咱們家讓二郎和五郎沒住自己的屋。”
“迎春及笄你故意不來,小滿定親你在徐家拿架子,今早又找小七兒的麻煩,又跟大郎和四郎小題大做,還反怪一家人都在欺負你。”
“三媳婦,你也別這麼費着心思鬧了,三郎,去五子丘把你爹和大伯、三叔都叫回來,四郎,去找你二哥,讓他去鎮上叫徐家大人過來一趟,咱們有話當面說明白!”
“我怎麼鬧了?作什麼要找我孃家人來,看我今兒丟臉還丟得不夠麼?嗚……”方徐氏沒想到老爺子會把所有的帳都算她頭上,還要找她孃家人來。
這是要幹啥?
她乾脆往神位供案那兒衝過去,撲騰一聲就跪下,連磕了四個響頭,這才朝着祖宗牌哭道:“我是方家媳婦,就是死也是方家的鬼,怎能動不動就叫我孃家人來?”
“徐氏,今兒的事我老頭子可以不追究,但你既然自己跪祖宗牌了,那我就明確告訴你一句話。”老爺子冷着臉再次開口。
“若你再在我方家胡鬧,不能善待子侄,讓你自己出門是給你臉,否則,你就是死在方家,也進不了我方家的山墳!你給我聽清楚了,這話今兒我就說一遍!”
隨着老爺子威嚴的最後警告,方徐氏只覺心在滴血,卻是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又磕下一個頭去。
“你就在這裡好好跪滿一個時辰,反省清楚。大媳婦,你就在這兒盯着,也別讓孩子們進來,給徐氏留點臉面!”
老爺子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去扯豬食。”方子健上前拾起背籃背上肩頭,跟方楊氏說了一聲便走出去。子維將他和大哥的碗筷收了默默往外走。
方楊氏上前關了堂屋的門,拖了一條凳子坐下,心裡很鬱悶,卻又充滿了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