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健說完,正要去路上迎一下,就聽見方子元忽然說道:“村長和方耆老來了。”
大家擡頭看過去,那邊路上快步走過來的,可不正是村長和方耆老麼?方子維和方子拓兩個跟在後面,並沒有向前跑回來。
“好了,我們都進屋去吧,讓村長去處理這事兒。”方小福撇了撇嘴,心裡對村長卻是有些不滿的。
如果他將事情處理好了,也不至於讓人跑他們家門口來鬧。若以後三不五時就有人鬧上門,他們家還要過日子麼?
方小福也不跟村長他們打招呼,拖了方子湛的手扭頭就往院子裡走。方子元兩邊看看,也進了院子。
方子健見狀,只得留下來,先和村長他們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村長聽了臉色很難看。又見方小福他們招呼都不打就進屋了,知道他們肯定不高興了,怪自己沒把事情處理好。
“大郎,你去和小七兒還有你兄弟說一下,等大伯處理了這件事,再給他們賠不是。”村長無奈地開口。
“大伯別這麼說,晚輩們受不起。不過這事兒竟然鬧出來,後面怕很難消停了,還是想個妥當辦法吧。”
方子健鬱悶地說道。然後他見老二往老三屋裡去了,也便朝那邊走。
方誌忠在一旁看了搖頭嘆氣,看向村長:“大哥,這麻煩還不在村裡,就怕有心人傳到村外去,村子外面的人打着什麼主意兒,纔是最難防的啊。”
村長點了點頭,也嘆了口氣:“雖然這紙包不住火,但這火卻來得太快了。只希望不影響小七兒這邊的生意。”
當初小七兒就是擔心被外面的人知道會來打主意,會來打技術的主意,會影響村子裡的安寧,小閨女們的安全。因此纔會有諸多防備的要求。
他當初也和每一家來做活兒的家裡都說清楚了,大家都答應守口如瓶,卻沒想到,還是這麼快招人惦記。
只是,琴妹子到底知道多少?從哪兒知道的呢?
他走進堂屋裡,黑着一張臉瞪向還在那兒哭哭啼啼的婦人:“你跑別人家哭什麼,鬧得還不夠嗎?有事兒不能好好說啊!”
“我鬧什麼了我?老方家出了你們這些個黑心肝的,話都讓你們說了。”錢也讓你們賺了!
只是最後一句話,方餘氏還是嚥了回去,沒敢說出來。
“你今兒要是不打算講道理,不着急,你當家的就快到了,我和他講!”
村長也火大得很,他管這麼大個村什麼樣兒的人沒見過?只是要他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婦人爭論不休,他也沒那耐心。
村長說完,便不理變了臉色的方餘氏,自己掇了條板凳坐下,和方耆老說起話來。
方耆老是叔兒輩的,來這裡也只是作個見證,別的耆老沒來,也是印證之前方誌忠說過的一句話。方家的衝突就讓方家人自己解決。
村長得知消息後,也是這個意思,儘量將矛盾控制在方家內部,而不是整個方山村,那影響就大多了。因此他只通知了方耆老過來。
“你叫我當家的來作啥子?還嫌這個臉丟得不夠麼?老方家欺人太甚,你當大哥的也實在過份!”
方餘氏氣憤地指責,眼睛仍是紅紅的,眼淚抹了一把又一把,好像真的被欺負得蠻慘的樣子。
“琴妹子,別怪當哥的沒提醒你,惹事對你沒好處!”村長橫了方餘氏一眼。
“你好歹也是十幾歲嫁到咱們村來,又是咱們本家同族,誰會欺負你?誰敢欺負你?你又會讓誰欺負了去?你什麼性子,大家都清楚!”
“我、我……明明就是你們欺負我,我不要活了!我今兒就死在這裡,看你們怎麼跟我當家的交代!”
方餘氏這時候也覺得有些理虧了,無法反駁村長的話,心裡一急,又鬧開了。見她跳起來要往牆頭撞,四妯娌只得又拉又拽又擋,忙個不停。
“餘氏!老方家不欠你什麼,你跑人家裡來鬧是什麼意思?”
村長徹底火了,蹭地一下站起身,怒道:“等下我就問問你當家的,老方家欠你們什麼了?讓你當家的給老方家一個公道!”
“……”一提當家的,方餘氏又有些畏懼,也不敢鬧了,只是心裡又着急又覺得委屈,便又嗚嗚地哭起來了。
“你鬧騰到現在,恐怕老方家還不知道你爲什麼而鬧呢,你到好,非得擺出這架勢,以爲你受了多大委屈?真受委屈的是老方家纔對吧!”
村長一臉嫌惡地瞥着剛耍潑不成轉眼又裝可憐的女人,真想甩她兩巴掌,他家可沒這麼渾球的媳婦。
不一會兒,方誌良就到了,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嚷嚷着問:“這是咋的了?發生啥事兒了?”
“志良哥……”四妯娌打了招呼,張了張嘴,又覺得現在她們就算說起事情經過,只怕也被人當成告狀了,不由又閉上了嘴巴。
方誌良應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看見村長和方耆老都在,又連忙和他們打招呼,心裡也猜測着,這事兒怕是有些大,不然這兩位不會在這裡的。
“志良,你媳婦不知打哪兒聽到什麼風聲,今晚就跑來老方家鬧事兒……”村長也不客套,直接便將他從方子健那兒聽到的過程說了一遍。
方誌良聽了,臉色也是陰沉得很,目光憤憤地瞪了自家蠢婆娘一眼,瞪得她瑟縮了一下。
大家心裡卻都鬆了一口氣,這渾媳婦有個怕處就好,不然還真沒人管得下她了。對這種講理又不肯聽,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人,還真是讓人無計可施。
“還不趕緊滾回家去!”方誌良兇了方餘氏一句,“你要是敢在外面亂說話,看我不抽你嘴巴子!幾十歲的人了,說話做事都不過過腦子啊!”
“我……”
方餘氏還待辯解,不過方誌良並不打算聽她廢話,只冷着臉說道:“等下我回家,要是見不到你老實呆屋裡繡花,看我怎麼收拾你!”
方餘氏看當家的臉色實在嚇人,只得委屈地又抹了一把眼淚,低着頭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