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哥和二哥也不傻,知道今天吃飯的人多,有從鎮上帶回來豬蹄、排骨和五花肉,他們帶回來的份量,可是村口肉案也沒有的。
因此這天中午,老方家直接在院子裡擺了好幾桌,不但二爺那邊也過來了,就連姐妹們都從大雜院回來了。
大家都在一起好好吃一頓,跟過節似的。
吃了飯,姐妹們收拾桌子去洗碗,唐彩和唐雪泡了茶出來,方小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主動幹家務活兒的小姐妹,不由愣了愣。
就連唐默的表情都有些吃驚,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來他也清楚自家妹子太嬌氣,如今總算懂事些了。
婦人們吃了飯就回大雜院去了,姐妹們是收拾妥當之後才走的,小少年們開始整理上午的勞動成果,哪些留在家裡,哪些帶去縣城。
自然,徐嘉寒兄弟既然來了,也是要帶一些回去的。不過徐嘉寒卻不着急,反而說起他爹的來信。
“小七兒,我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昨兒下午收到他捎來的信,字裡行間都透露着高興,看來這次中秋賺了不少啊。”
方家大人們都在堂屋裡坐着喝茶,兄弟幾個便請了徐嘉寒和徐嘉熙到側院小廳裡喝茶。徐嘉寒喝了幾口茶便不客氣地起老爹來了。
徐守業賺了錢肯定不會如實跟方小福說的,結果他兒子雖說不知道賺了多少錢,在方小福面前卻毫不避諱。
方小福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對徐表哥的好感突然提升了幾分。果然是個狂生,到是坦蕩得很,出身商家卻不狡詐,或者不對他們狡詐,也是難得。
“去年月餅生意倉促了,今年提早幾個月就開始準備,自然要大賺的。”方小福語氣自豪地開口。
“再加上今年鋪子數量增加了那麼多,想必就京城的賺頭只怕也是去年的兩倍以上,所有鋪子加起來,恐怕能趕上蛋糕一年的生意了。”
月餅一個月,趕上蛋糕一年,這賺頭聽着嚇人其實不然,月餅賺的是應節之利,得貴,又是獨家買,那利潤可以稱之暴利了。
蛋糕則是以數量和消耗的優勢取勝,算是薄利多銷,就像包子饅頭那樣,已經融入百姓生活之中。
徐嘉寒聽了也是高興地揚起了眉,放下茶杯刷開扇子,好笑地道:“難怪我爹又想和你家親上加親了。”
“大舅又想幹啥?”方小福嚇了一跳,雖說徐嘉熙和小滿是結親成功,但也是人家自己對上了眼纔有機會。
可方家已經沒有合適的人選了啊。
“我爹說家裡沒有合適的閨女了,想把我四叔的閨女給你家子鴻做童養媳……”
“噗。”方子元突然噴出一口茶,咳了起來,想笑又難受的樣子讓他有些狼狽。
“跟我當初看信到這裡時的反應一樣,看來是真的很嚇人,不是我反應過激啊。”徐嘉寒一臉嫌棄地拿扇擋在臉前,嘀咕着。
方小福已經無力接話了,直接伸手扶額,長長地“唉”了一聲。
方子湛也是哭笑不得,但還是忍不住說道:“這世上的童養媳何其多也,可小七兒只有一個啊。”又不是每個童養媳都能像小七兒這麼能幹的。
“我爹到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徐嘉寒說到這裡頓了頓,嘻笑的表情終於嚴肅了起來,“徐家到底是那麼多年的大戶,怕養出來的閨女又像我姑姑那麼嬌氣任性。”
所以想直接交給方家養着、教着,也早點習慣方家的生活方式,不要到時進門了各種不適應,生出矛盾。
“你爹真是思慮周全……啊。”方小福忍不住感慨,心裡卻嘀咕了一句,真是處心積慮——想太多了。
“若是小七兒親自帶着,以後也能成爲方家好媳婦,小七兒你的好幫手啊。”徐嘉寒又恢復了嘻笑的表情。
“大舅還真是……讓我不知道說啥好了。”方小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卻又瞥了徐嘉寒一眼,“大舅是商人,只知道用利益來權衡維繫着利益。”
“嘉寒表哥是文人,自然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思。”方小福正色道。
“方家與徐家,一開始固然是姻親關係,但後來能夠融洽相處、好好合作,卻不只是這層關係了,而是人與人的瞭解,知道合得來,才成爲了朋友一樣的關係。”
“因此,合作不合作,不取決於加上加親,而是我們和你們是否相處得來,是否合作愉快,這是發自內心的感受。”
聽了她一翻話,方子元也清好了嗓子說道:“我看大舅是太高興了,想用這種方式表達他興奮的心情吧。不過他真的想多了。”
“我當時也是這麼覺得,我想他是恨不能立刻長出翅膀飛回來,然後將徐家和方家所有孩子全部聯上。”
徐嘉寒哭笑不得地講訴着他當時的心情,又嘀咕了一句:“可惜我們大房沒嫡女了,不然就優先子維了。”
“噗。”這回換方子健噴茶了。
“哎,你們幾個咋回事啊,好歹哥哥我在這兒認真講故事呢,太不給面兒了啊。”徐嘉寒白了方子健一眼,又瞪了方子元一眼。
這兩個傢伙欠罵是不是?
大家都笑了起來,徐嘉寒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看向方小福:“小七兒,我爹的心情想必你們都瞭解了,理解就好,到時若他真的提出來,拒絕便是。”
“你不是大舅派來的說客?”方小福錯愕,他說了這麼多難道不是替大舅來探路的?
“我爹是想讓我來問問你們的意思,不過這種事情連我都接受不了何況你們?但想着與其等他回來自己說,不如還是我先說了吧。”
“你們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好,我是想的,以後小弟妹有緣,結親自然是好,若是無緣,那強扭的瓜也不甜啊,還是給他們自己一點選擇自由的好。”
徐嘉寒說這話時便有些感慨。大家明白他的心情,一時便止住了笑聲,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徐嘉熙也目光復雜地看了大哥一眼,又垂下眸子去喝茶。嫡長繼承人固然風光,但肩上的擔子也更重,要付出的也更多,可比他這種庶子要艱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