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這醜事是傳出來了,肚子裡有別人的骨血了,她的命差不多已經定下了。
其實想一想,徐家姑娘又知道一些什麼呢?現在外面罵她的人一定比罵那個男子的多吧?罵她淫蕩,罵她不知羞恥,罵她辱沒門楣……
她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姑娘而已,情竇初開的年紀,哪裡受得住男子的甜言蜜語呢?
顧之薇嘆了一口氣,晚上吃飯的時候柳思蘭和顧之薇的心情都有些低落,老夫人覺得奇怪,往常柳思蘭可最是活潑的。
正要發文的時候丫鬟進來稟告道:“老夫人,前門來了人,說是要來接走他們的侄女。”
“侄女?”
老夫人皺眉,老夫人沒想起來是柳側兒顧之薇卻是一下子想到了她。
他們當真的來了!
柳側兒還想着讓老夫人給她指一門親事,想要安穩的過一生。可是現在,她的叔叔嬸嬸就找上門來了。她明年,便要及笄了,他們來的可真是時候!還是說,他們一直就沒有忘記柳側兒,只是在等着柳家將她養大,等能嫁人了再領回去?
顧之薇的心中涌起了一陣的怒氣,他們打的好算盤,簡直是沒有講柳側兒當做是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
柳側兒就是典型的林妹妹型,柔柔弱弱的。這樣柔弱的姑娘放到他們的手中哪裡還有活路呢?
像是柳側兒說的,回去不知道又要將她賣給誰。
“是小院兒的柳側兒姑娘不成?”花婆婆在旁邊提醒老夫人算是想起來了道:“你這樣一說,倒好真的是她。”
顧之薇的心都抓緊了,聽得老夫人道:“既然是她的叔叔嬸嬸來了,便讓她跟着他們走吧。”
“外婆,”顧之薇忍不住出聲道:“柳側兒的叔叔嬸嬸,不會待她好的。”
“之薇。”
老夫人的聲音微微嚴厲了幾分,一雙眼看着她帶着警示的味道道:“不是什麼事情你都管得過來的,你上次不就是拒絕了她嗎?”
柳思蘭聽了這幾句話明白了,柳側兒回去是不會過得好的。今天晚上因爲徐家姑娘的事情她的心上便有些壓抑,如今又聽到柳側兒的事情她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不在吃飯了。
老夫人注意到兩個姑娘的異樣,目光一沉,正要說話又來了丫鬟道:“老夫人,柳姑娘不願意走,正在哭鬧呢。前面亂成了一鍋粥了。”
亂成一鍋粥了?
是她的叔叔嬸嬸們急切的想要帶柳側兒走吧?柳側兒雖然軟,但是她身邊的寶兒卻是一個有主意的又是難得的忠心,她哪裡不知道回去之後她和柳側兒的命運的都要被兩個沒良心的人攥在手心?她不會輕易讓柳側兒回去的。
老夫人凝神道:“怎麼個亂髮?她的叔叔嬸嬸還是在鬧?”
小丫鬟道:“都在,柳姑娘身邊的寶兒鬧得最是厲害,說是他們帶走柳姑娘就是要將她給賣給別人做小妾。他們老爺生前同我們柳家有交情,不能就這樣看着故友的女兒被人推入火坑!”
那個丫頭倒是一個機靈的,知道將整個柳家給拖下水。
柳思蘭偷偷的拉了顧之薇的衣角,顧之薇懂她的意思想要走。可她心中苦笑,不說她們去了沒用,現在老夫人也不會放她們離開的。
“大夫人和大老爺呢?可在?”
“在,大夫人和大老爺都在前邊兒呢。”
“那就不必管了,”老夫人道:“他們知道如何處置。”
這句話一出便是不準備再聽其他稟告了,顧之薇和柳思蘭也別想知道其他消息了。
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要她們摻合了,確實,兩個姑娘你摻合進去做什麼呢?
這頓晚膳顧之薇和柳思蘭沒吃多少,晚上老夫人唸經的時候她們也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回去的時間一回去問曲水流觴她們,柳側兒明日一早便要被他們帶走了。
要帶走了。
柳思蘭看向顧之薇,顧之薇沒說話,去開了自己的匣子取出一袋子的碎銀子還有一個裝着幾百兩銀票的荷包給流香道:“今夜柳側兒應該還是在自己的院子,想辦法將這裡兩樣交給她。不管今後如何,有錢傍身,總是好的。”
柳思蘭見狀也道:“馬上等等我,我也拿點東西。”
拿東西出來,三支赤金的釵子,還有兩個大銀錠子。顧之薇將赤金釵和銀錠子都攔了道:“你這麼眨眼的東西給她她也留不下來的,她的叔叔嬸嬸既然是那樣的人,身上的銀錢肯定會檢查。這釵子和銀錠子藏不住的。”
說着又拿出了兩張銀票塞進荷包裡道:“這便當做是你的那份了。”
流香悄悄的出門了,柳思蘭拿着釵子悶悶的坐在椅子上。
顧之薇知道這姑娘是心情不好了,便道:“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思蘭,外婆說得對,並不是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能管的。我們只能儘自己的能力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讓自己心安,也是對別人的一點幫助。”
她們只能給一點銀錢讓柳側兒不管在哪兒都有立身之本,其他的,她們幫不了。她們不是大夫人,也不是大老爺,更何況對方還是柳側兒的親叔叔和嬸嬸,血肉親人,你怎麼能攔着呢?
柳思蘭心情不好,同顧之薇說話也心情低落。顧之薇哄她便帶着她去月夜泛舟流光湖。
船來了又派來一個會撐船的婆子,原來是漁家女出身,因爲發大水家裡人都淹死了,便賣身爲奴,眨眼便過了大半輩子了。
月光如細雪一般灑在湖面,晚上的風分外的涼爽,在湖面上水汽的作用下還帶着絲絲的涼意。幸好白鷺和流香細心給她們一人帶了一件薄披風,此時正好用得上了。
“我明日便去找孃親和爹爹,問問他們爲什麼不幫幫她。”
“又耍小孩子脾氣了,”顧之薇道:“他們若是能幫的話自然就幫了,他們是親人。便是拿到外面,換了誰也不能阻止了柳側兒回去。那相當於回家,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