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之薇只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家父也不在,伯父就這樣同一個小姑娘說退親,是否有不大將家父放在眼中,甚至有威逼之嫌?”
“第三,”顧之薇勾脣一笑,眼中滿是自信的道:“我並不覺得我配不上廷軒,我也不覺得我的過去有什麼是見不得人的。”
顧之薇一連說出三點,讓謝存山驚訝不已。
顧之薇不是從小在山裡長大,連字都不識幾個嗎?怎麼說起道理來還頭頭是道的?
他想要說什麼,卻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話說。
顧之薇第一條裡面就暗含了諷刺之意,你覺得我配不上你的兒子,爲什麼在他還沒有成爲狀元的時候你沒有來找我退親呢?偏偏在他成了狀元之後纔來退親。
只這一點就讓謝存山擡不起頭來。
“你強詞奪理!我這麼多年來,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子!”
“伯父今日見到了,之薇還能告訴伯父。之薇是不會答應退親的,今日便是爹爹在,他也不會同意的。當日來求親的人是廷軒,也是你們謝家親自定下之薇的。這門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之薇,絕不會答應。”
“你不要後悔!”
“後悔什麼?”
顧祿生跨進門來,臉上滿是寒霜的道:“謝大人來府,怎麼也沒人來說一聲?如今怎麼還來逼迫起我女兒來了?”
“怎麼?謝家親自來提的親,如今是要毀了嗎?因爲謝家的兒郎如今是狀元爺了,便不要我家姑娘了?如此作風,如何但得了狀元身份!”
“今日之事!”顧祿生怒氣衝衝的道:“便是拼了頭上這頂烏紗帽,顧某也要告上金殿,讓皇上來斷斷對錯!”
顧之薇聽顧祿生這番話,忍不住在給他翹起了一個拇指,不錯,顧祿生這番話說得很不錯。
她知道顧祿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退親的。
開玩笑,有一個狀元郎做女婿,這又豈止是有面子的事情?
謝存山這次上門退婚碰一鼻子灰的回去,回去當晚在尤氏的房裡便氣得摔了不少花瓶茶盞的。
罵罵咧咧的總是有些句子會傳出來,消息很快被拼湊起來送到了謝廷軒的松濤苑中。
他聽得眉頭皺成了“川”字,他沒想到謝存山居然會跑去退親!幸好顧家人沒有答應,不然這不是壞了他與顧之薇的姻緣嗎!
他恨不得立刻衝到顧之薇的面前向她解釋,可是不行,現在是晚上了,他不能唐突上門去,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明清知道謝廷軒中意顧之薇得緊,寶貝似的,這番聽到說要退親,自然是能夠理解他心中的感覺的。
他生怕謝廷軒會衝去尤氏的院子去找謝存山,這對父子的關係原本便不算得好,不能因爲顧之薇變得更差了呀!
謝廷軒向來是個冷靜的好少年,他只坐在原處,過了一會兒吩咐明清明墨準備些東西明天去顧家賠禮道歉。
最重要的是給顧之薇賠禮道歉吧……
這句話兩人都沒說出口,只當做是不知道吧。不過看公子這般着急的模樣,等到那五姑娘嫁過來,只怕公子會被吃得死死的吧?
謝廷軒在想着明日要如何賠禮道歉,而尤氏已經在張開她的手掌實施着她的計劃了。
在面對自己敵人的時候,基本上沒有蠢笨的人。
尤氏就是這樣的,她在謝存山發脾氣的時候就已經盤算好了要如何爲自己得到最多的利益。
她的想法同朱氏是一樣的,想給謝廷軒說一門不好的親事,沒想到謝廷軒自己倒是一個爭氣的,居然成了狀元!
可是對於尤氏來說,這除了是添堵之外,更多的她還是高興,高興自己早早的給謝廷軒定下了顧之薇。
謝廷軒是身價倍漲,可是顧之薇呢?她可還是那個名聲差的庶女!狀元爺娶了個庶出的姑娘,這怎麼都讓人覺得丟人。
顧家人不答應退親還挺好的,至少在尤氏這裡是件好事。
謝存山出門退親的時候她就擔心萬一成功了,再給謝廷軒說一門好的親事,到時候謝廷軒的妻子進門來,又是個有身份的,她纔要哭死了!
不退親好,是顧之薇就更好了。
她給謝存山上了一盞茶,然後給他捏背道:“老爺你也不要生氣了,廷軒既然喜歡那顧家姑娘,這門親事又退不了,咱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那顧家五姑娘娶進門算了!”
“這不是丟人嗎?”
謝存山道:“讓廷軒娶一個庶出的已經是讓謝家擡不起頭來了,如今廷軒的身份不比當初,更是丟人!”
“可是如今您也沒辦法呀,”尤氏繼續道:“廷軒是鐵了心的要娶她,顧祿生又死咬着不防。要是鬧得大了,真的鬧到了皇上的面前,只怕皇上是真的會惱了廷軒,還要罰一罰老爺,那樣我們才吃虧啊!”
“那依照夫人的意思呢?”
謝存山又不是什麼意氣用事的人,聽得尤氏這樣一說自然是知道了利害關係,他也不可能爲了一個謝廷軒的親事就真的將自己的烏紗帽給搭進去。
“依照妾身看呀,不若就娶了那五姑娘。少年人,”她生怕謝存山反對,立刻道:“一時衝動是有的,老爺您攔着他,只會讓他心中越發的想要。不若就成全了他去,您今日也說了,那顧家的五姑娘是個牙尖嘴利的!”
“這樣的姑娘若是過日子是萬萬要不得的!所以,咱們將她娶回來,估計要不了多久廷軒就會厭煩她的。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給她一封休書也就是了。”
“正妻的位置騰了出來,按着廷軒的身份,難道還怕他尋不到好姑娘嗎?這樣也可以免了老爺同廷軒爭執,傷了父子感情。”
謝存山想了想,誇獎尤氏道:“夫人想得甚是周到,爲夫真是要好好謝謝夫人啊。”
“哪兒的話,能爲老爺分憂解難便是妾身的福分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被壓了下來,只是謝存山在對顧之薇和謝廷軒這件事情上,終究是沒什麼好臉色,連定聘禮的時候都是一句隨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