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薇總是覺得,常姨娘會對謝廷宗做點什麼……
顧之薇抽空去了幾個宴會,見了從前認識的姑娘和夫人們。還回去看了兩次柳家老夫人。
那個丫鬟已經學得不錯了,自己都可以給老夫人下針了。老夫人有一個懂醫的人在身邊照料着,氣色明顯比從前要好了,身子看起來也強健了一些。據說連飯都能多用上半碗了,這着實是個好消息。
柳思蘭最近有些忙,顧之薇一打聽才知道是府中的姨娘小產了,柳思蘭的嫌疑最大,夫妻之間已然生了些嫌隙。
顧之薇想起柳思蘭之前抱着她哭得那般傷心,擔心她熬得難受,買了點她以前喜歡的糕點零嘴去了吳家看她。
柳思蘭聽說她來了連忙出來迎她,走到半道上兩人碰到了一起。
柳思蘭面容憔悴,也沒有心思梳妝,人看着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鮮花一般。
顧之薇嘆了一聲,握了她的手一邊走一邊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作賤自己呀。”
柳思蘭撐着這些日子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聽顧之薇柔聲說這些眼圈兒已經紅了道:“我也不想,可是這些日子公公婆婆都來過問桃姨娘的事情,還有夫君……”
吳少京肯定是怪罪了柳思蘭。
顧之薇隨着柳思蘭到了她的院子,院子倒是不小,也被柳思蘭打理得精緻,在這裡住着應當覺得舒心。
寶哥兒在榻上玩兒着玩具,白鷺陪着他。兩人就去了碧紗櫥說話。
“現在如何了?”
“能怎麼樣?桃姨娘整天哭哭啼啼的,看起來就像是真的是我將她的孩子給害了一般。”
“你夫君呢?”
柳思蘭苦笑一聲道:“說是要徹查,讓我給他一個交代。”
顧之薇冷哼一聲,這男人當初還以爲是個好人,沒想到成了親就是另一個德行了!真是白瞎了柳思蘭這樣的好姑娘!
顧之薇卻不敢這樣在柳思蘭的面前說,害怕她會難過。
她擡手給她攏了攏耳邊的碎髮道:“瞧你,從前不是也愛美嗎?怎麼如今倒是不修邊幅了?來,我給你梳妝打扮。”
“還是不要了。”柳思蘭擺手道:“我要是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旁人還不得說我是高興的?這樣夫君看了也更加厭惡我了。”
顧之薇聞言冷下了臉道:“思蘭,你的生活不應該要看人臉色。從前你是柳家大房的掌上明珠,如今你是吳家的少夫人,未來的吳家的掌家夫人。”
“一個姨娘的孩子沒了難不成什麼都要怪你的頭上去了?”
“你精緻生活該是你的,你可知道我與肅之第一次見面他送了我什麼嗎?又與我說了什麼嗎?你不記得我可以再告訴你一次。”
“他送了我一把綠檀木梳子,告訴我,縱然落魄也要正衣冠,不管在什麼時候,將自己打扮好,打扮得精緻就是維護我們的尊嚴。”
柳思蘭的眼淚在眼中打轉,顧之薇看得心疼,都忍不住要告訴她,若是他還對你不好,你就和離吧,和離吧。讓他去和他的姨娘過,不要將自己的青春耗在他的身上。
她怕的是柳思蘭真的爲了吳少京的兒子而將自己一輩子都困在這裡了。那也是她的兒子不錯,可他們並沒有將她當做是自己的家人。
當初他們真是全部瞎了眼纔會讓柳思蘭嫁給了他!
顧之薇覺得心口悶悶的痛。
她親自給柳思蘭淨面,給她梳順了頭髮,挽了一個顯精神的髮髻,挑選了顏色鮮豔的頭飾。給她上妝,描眉點脣,時間一點點過去,鏡中原來那個蒼白麪色的婦人好似被塗上顏色的畫上美人,變得一點點生動了起來。
打扮完了,顧之薇又給她挑選了一身嫩色的衣裙換上,這個模樣同她來的時候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這樣多好。”
顧之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道:“記住了,你是吳家的少夫人,那些後宅的姨娘們作妖,你沒錯就無需要承擔什麼。你給吳家生下了嫡子,最重要的一步,你已經完成了。”
“還有,”顧之薇雙眸盯着她,柳思蘭與她對視道:“你要記得,你還有個強大的孃家。你縱然出嫁了,你依然是柳家的掌上明珠,你要有柳家女兒的驕傲,尊嚴。”
“舅舅舅母養了你十六年,不是讓你成成親之後來受人委屈的。你依然應當做成親之前的柳思蘭。”
顧之薇的一番話說得柳思蘭淚水再次決堤,是啊,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嬌養了十六年的姑娘,怎麼會是送上門來被人欺負的呢?
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不能將從前的柳思蘭一點點的丟掉,甚至丟掉了柳家女兒的尊嚴。
是了,她該像是顧之薇說言的那樣生後,她應該活得好,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柳思蘭眼淚一滴滴砸落,顧之薇拿出帕子捧着她的臉道:“好啦,不要再哭了,再哭我辛苦給你畫的妝容都要花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柳思蘭被顧之薇這一鬨慢慢就止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了道:“不哭了,以後都不哭了。”
以後都不要爲這些流淚了,你是個堅強的姑娘,要敢於面對人世之間的風浪。
顧之薇同柳思蘭待了大半天,陪她用了點心茶水之後才離開。柳思蘭原本要送顧之薇出府去,剛要走的時候寶哥兒醒了,白鷺她們哄不住,要柳思蘭哄着。
小孩子在哭鬧柳思蘭也走不開,顧之薇便讓她不要送了,她也不是就迷路了。
顧之薇這一出去沒想到就碰到了吳少京。
半道上碰到了他,他穿着一身獵服,行動之間似乎都帶着風。是的,但是看外表他是長得不錯,同柳思蘭也甚是般配。但那都是從前,從前聽般配的,不是現在。
顧之薇看他英姿勃發的模樣,再想想之前看到柳思蘭面容憔悴的模樣,她心中滿是酸楚與不平。
憑什麼柳思蘭在家中難過痛苦,而他就能在外面瀟灑?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下人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