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
不一樣的，對他好是對他好，而用心的又能有幾個呢？
顧之薇心中清楚得很，章姨娘又何嘗不知道顧之薇心中明白呢？
她與顧之薇去了隔壁對面而坐，章姨娘鬆動了下自己的臂膀，嘆氣道：“今天可真是夠折騰人的。”
“是啊，待會兒還有半夜在等着我呢。”
顧之薇也嘆氣道：“恐怕我這膝蓋是沒辦法保住了。”
章姨娘也沒辦法，按着規矩你確實得跪着啊。
“咱們都忍忍吧，忍忍這幾天就過去了。”
“幸好之玉的日子選得早，要不然她就要等上三年了。”
“是，”章姨娘也慶幸道：“幸虧選了早的日子，幸好她成親之後就隨着付禮回宗族去了。不然她現在還是跟你一般的跪在那個地方！”
是了，如果顧之玉還沒離開帝京的話，肯定是要跪的。如果她還在陽縣的話，都不用回來了。還在路上那朱氏就已經埋了，還回來幹什麼？
顧之薇再不願意去跪也得跪着，總不能到了最後一步還被人挑出錯處來吧？
“誒，姑娘可知道衛家的那個大姑娘？”
“衛家？”
顧之薇在記憶中搜尋，最後露出一個人來，是個身形富態的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的。衛家的大姑娘嫁過了一次，現在孀居。
章姨娘這樣問起來，難不成顧祿生續絃是要娶她？
“對。”
章姨娘面上收了笑容道：“方纔我去給老夫人送東西的時候聽她說的，說是要找人去說媒呢！”
“這麼着急？朱氏還屍骨未寒就着急要娶新婦了？朱氏的孃家難道不會來鬧事嗎？”
“我倒是巴不得他們來鬧呢！”章姨娘冷哼一聲道：“那衛家大姑娘不是個善茬，我……”她對顧之薇也不避諱的道：“我不想要她進顧家的門。”
章姨娘已經將顧家掌管習慣了，以前是以爲朱氏沒用，不如別人會算計，卻比別人高心氣兒，才讓章姨娘找了空子得了顧家的掌家之權。
如果來了一個厲害的，章姨娘還不是得乖乖的將掌管之權給交出去？到時候她可沒有這麼風光了，下場說不得還會比尋常的姨娘還要慘。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回不去了。”
她嘆氣道：“我也不怕你笑話，就算是之玉想要將我接走我也不要走了。我這輩子，”她眼眶溼潤，擡手用帕子擦着眼淚道：“我這輩子熬了這麼久才坐到這個位置上來，怎麼也不願意離開的。不離開……”
顧之薇沒有再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固執，章姨娘的是要在顧家風光的活着。她半輩子都在做一個卑微的小妾，如今風光了，怎麼捨得走呢？
埋葬了她青春的顧家，將要繼續埋葬她一輩子的年華。
顧之薇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就慢悠悠的回去了，顧之嫣已經又跪下了。
不得不說顧之嫣和朱氏的母女之情倒是挺深厚的。
顧之薇有些百無聊賴，想着謝廷軒現在正在做什麼，他可有在想念她？
他說了晚些時候來，可是真的能來？她心中還是不願他來的，他明日還要上朝呢！
可他回來的，她知道。
顧之薇安安靜靜的等待着，不過半個時辰外面就跑進來一個人，滿臉焦急之色道：“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老爺出事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明清！
顧之薇立馬站起來，忙問道：“怎麼了？”
明清沒說話了，只淚光閃動的看着她。
顧之薇立刻對顧之嫣道：“大姐姐，家中夫君……”
“你去吧。”
顧之嫣依然宛若木人一般的，也不看她一眼便讓她走了。
顧之薇帶着流香荷衣的迅速的出了門上了明清趕來的馬車，一上車顧之薇就靠在了軟枕之上，流香荷衣給她吹着小腿。
外面的明清忍不住問道：“夫人，您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老爺嗎？”
顧之薇懶洋洋的道：“他要是真的出事了，我還能看不出來嗎？說吧，他現在是不是還沒回家呢？”
明清拜服道：“夫人英名，老爺現在還沒回呢。老爺說他回去定然已經很晚了，擔心夫人跪久了身子不適便讓明清先來接夫人回去歇着。”
“吃吃糕點，喝喝茶都好，只要別在哪裡跪着就行了。”
顧之薇笑容綻於脣畔，這個冬夜，也很溫暖呢。
顧之薇回去之後沐浴更衣，流香荷衣給她揉了膝蓋，上了藥油之後要舒服很多了。
屋內炭盆早已生好了，還帶着淡淡的花香，是顧之薇自己做的花油滴進去幾滴就會有淡淡的香味，很能舒緩人的神經。
也沒有事情幹，顧之薇乾脆讓流香荷衣她們鋪紙研磨，再將顏料給拿出來，她畫畫玩兒。
畫什麼呢？
她想了想就畫牡丹花吧，她畫人物圖畫不好，花木山水還湊合。反正她也不是要拿去參加比賽的，平常就自己玩兒玩兒罷了。
顧之薇一畫畫就入了神，流香荷衣她們都知道，就不敢去打擾她，原本已經到了睡覺的時辰了。
一幅畫畫完了她們給顧之薇的擦手的擦手，拿來護手的霜塗抹的塗抹，給她整理顏料畫筆的整理，四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柳媽媽這些日子不在顧之薇這邊，去了柳家老夫人哪兒。她跟了柳家老夫人大半輩子，自然是想念她的。
剛收拾妥當了，一人進門來，明清明墨追進來給他脫去上面還有雪的披風。
顧之薇轉過頭對他一笑道：“夫君回來了，爲妻讓人給夫君準備了膳食，可要用些？”
謝廷軒也笑着看顧之薇在暖色的燭火中回頭的一笑道：“正好腹中飢餓，夫人真是體貼入微。”
顧之薇是心疼謝廷軒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皇上要讓他們去，他們還能不去嗎？
皇上這般的召集他們議事，顧之薇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她也不好問，到底是朝堂大事。
今晚給他準備的晚膳是牛肉泡饃，顧之薇小廚房來了一個廚娘，是柳思蘭給她推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