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魁聽得少爺說了陳宗澤這麼多的不好, 看來,少爺是討厭這個陳宗澤的很的。
馮仕進何止是討厭宗澤,他簡直是恨毒了宗澤。尤其是這次折了一個知書, 又在祖父心中留有污點。都怪這陳宗澤, 要不是因爲他, 自己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馮仕進在恨宗澤這些時, 當然不會想到是自己先起歹毒心思的。幸好他不知道這次之所以如此,起頭還真是宗澤來推動的, 不然他會更恨的。
見少爺說到這陳宗澤,罵起來喋喋不休的樣子, 知魁趕緊上前出主意。
聽得知魁的主意,馮仕進的興趣一下被提了起來:“你說這樣可行?不會被人知道的?”
知魁道:“能行的, 這事兒就算人知道了,也是查不到所以然的, 嘴長在別人身上的, 別人想說什麼那姓陳的還能攔住麼。況,這說的人多了, 姓陳的去哪兒猜去。”
馮仕進現在, 只要能讓陳宗澤吃虧, 那怎麼樣都好, 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的:“行,你去做好了,不過, 你可要記住,不能讓人懷疑上你。當然,最好傳的越廣越好,這次做的好了那陳宗澤的名聲肯定能一落千丈,看他還好意思再在書院呆下去。”
是啊,如果能讓這陳宗澤在書院呆不下去最好了。憑什麼自己呆不下去了,而這陳宗澤卻還好好兒的。
這次,馮憲承來西京將孫子惹出來的事處理好後,就在想着後面的事了。縱橫商場幾十年了,看事總是走一步,看幾步的。見孫子這次能想出這餿主意來對付那陳宗澤,想來是對這人嫌隙頗深的。
這個孫子是自己盼了幾十年的,最有可能讓他們家步入仕林的人。一切當以讀書爲要務纔好,可現今,他竟然在旁門左道上投入瞭如此多的精力,這可不行,這日後,讓他經常看到這陳宗澤,萬一氣不順又動手了怎麼辦?
馮憲承當然沒那麼好心擔心陳宗澤的安危的,他最擔心的是孫子搞不過這陳宗澤啊。這次他結合各方信息,也特別讓人打聽,這事跟陳宗澤有沒有關係?可是,各方的消息傳來,都說跟這陳宗澤毫無關係。
聽到這些消息,馮憲承沒有鬆口氣,反倒更是提起了精神。趕緊讓人去將這陳宗澤的生平來歷打聽了個遍,這聽來的消息,都說這陳宗澤是個毫無根基的寒門小子而已。
打聽完陳宗澤,馮承憲還親自去書院遠遠觀察過他。一見這陳宗澤的面,馮憲承心都一沉。如此人物,氣質斐然;人說相由心生,不說其它,光看他這個人的相貌氣質也能看出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再想到這次,他們如何看都看不出陳宗澤在這其中的手筆,可正因爲如此更讓人心驚。如果這次能看出陳宗澤出手,他還放心點。畢竟,仕進惹他在先,他出手報復也是順理成章的。
如果這次讓他們查出來了陳宗澤在這其中做了什麼,那這次自己到可以好好在這上面做做文章,讓這陳宗澤吃不消兜着走。
可是偏偏他們什麼都打聽不到,無論怎麼看,這陳宗澤在這件事上乾乾淨淨。馮憲承以他多年的練就的警覺,直覺這事不但跟那陳宗澤有關係,而且,關係還頗深的。
可他們抓不到任何把柄,如果他猜想的不錯,這次是真這陳宗澤的手筆,這就很可怕了。
這陳宗澤小小年紀竟然能有如此心性計謀,將此事做的滴水不漏,那這人真是要特別當心了。對付這種人,要麼就順其意,他吃肉你喝湯;要麼就要找準時機一擊即中,不然,很容易將自己填進去的。可現在仕進是完全缺少這塊兒心境的。還是趕緊將他隔開的好。
何況,不說這陳宗澤,這次的事,雖說仕進順利脫身了。但是,事情爆出就爆出了,還是有隱患的。當日自己送仕進來這書院是想讓他鍍金的,不光是希望他讀書更好,還有也是讓他名聲更進一步了。萬一日後這事又被有心人翻出來,對仕進名聲可不好。
於是,考慮了方方面面的馮憲承就決定,馮仕進今年考完書院的年考後,就回豫地。他這次回去就給他在豫地找好書院,明年馮仕進就回豫地讀書去。
回豫地讀書也沒什麼的,豫地有名的書院比起終南書院來那也是不遑多讓的。只是這樣回去,不是榮光回去,而是灰頭土臉的回去,這更是讓人難受。
因着前事還剛過,不敢再多生事端,馮世紀就是心有不忿,也只能先憋着。可這次聽這知魁講,那也不錯,左不過是幾句閒話的事,成了就成了,不成就當白說了,也不值當什麼的。
想好後,馮仕進就讓知魁放手去做。知魁第一次爲少爺辦事,那可不得辦好麼。得益於知魁這些時日的經營,在書院很是交了幾個說的上話的書童,話很快傳了出去。
因着丁全這些天一直在西京城中忙着肉鋪的事兒,宗澤身邊沒人,況且這消息畢竟是閒話,別人就算有心想提醒,也不大好當面去說的。
於是,等宗澤發現同窗們看他的眼神頗是不對時。實在忍不住跑去找陳正深他們問起。
見宗澤問起,陳正深他們還不想說:“宗澤,不用打聽了,左不過是些閒話。你知道了,除了生氣也沒有別的。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宗澤急道:“你們真有事瞞着我?如果你們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請趕緊告訴我。有個什麼不好,我也好應對不是。難不成,就這樣讓我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
陳正深想想,也是,總不好別人都在瘋傳他的不好,而正主兒反倒矇在鼓裡的吧。於是,陳正深跟周長安二人就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宗澤聽完差點沒氣死,原來,這幾天就在他埋頭苦讀,準備一雪前恥的時候,書院將他的壞話已經傳遍了,什麼他進終南書院是走後門哪;考試也是走後門哪,提前知道了考題的;不然他怎麼能次次考第一的,君不見這次沒提前弄到考題,考了個倒數第一麼。這纔是陳宗澤真正的實力,之前那些都是假像。
事情越傳越像,已經有人開始進行佐證了:“是啊,是啊,這樣說也不假啊。還記得他剛來時,跟周長安比的那一場麼。前面簡單,估計他提前湊巧練過這兩題,所以答得還行,你看後面那一場,他根本就不會,直接棄題認輸了不是。”
這樣一說,很多人想起來了,於是,又想起了其它好多佐證,證明這陳宗澤是真的不行,是徒有虛名。
於是好多人都認同:“靠歪門邪道走捷徑得來的成績,假的就是假的,長久不了的。看看,這次不就說明問題了麼?”
這也就罷了,左不過是學習之事,自己到底是真本事還是假把式,日後總能見分曉的。後面那些就歹毒了,說宗澤上次失蹤歷險,他不思圖報,竟然將恩人家的閨女給睡了。而且還始亂終棄,最後人家爹都打上門來了。
“對,對,你說的這事兒我有映像,我是見過有一個粗壯的漢子來找陳宗澤的,他們還一起在茶樓吃過酒呢。莫非就是那次?”
“肯定是了,你沒看陳宗澤都怕了嗎?將端王賞賜的青玉筆洗都賣了,湊錢在城裡開了個肉鋪給他們呢,如果不是要堵人家的口,哪能下此血本呢。”
“啊,真是想不到哇,這陳宗澤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做起這種敗類之事,竟也如此順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這還不算什麼,我可是聽說,這陳宗澤爲了擺平那女家,用心可是惡毒的很吶,竟然逼死了那原來肉鋪的當家人,逼得人家不得不將肉鋪轉給他呢。”
“啊,不可能的吧。陳宗澤沒那本事吧。要說其它也就算了,這點我可是不信的。”
“唉,我也是聽說。誰知道那陳宗澤用了什麼手段呢。這事兒就算不是他直接去幹的,那與他也是大有干係的。”
書院雖都是男子,可不得不說,男人八卦起來那跟女人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讓的。一時間,各種版本甚囂塵上。
宗澤聽周長安二人講完,真是嗔目結舌了:“這,這,這從何說起啊。”繼而怒道:“這閒話傳的也忒惡毒了,說我也就算了,怎能害人姑娘的清白呢?真真是可惡。”
宗澤氣得一掌砸在案几上:“這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要扒掉他的皮。”
周長安二人見宗澤氣成這樣,趕緊勸道:“宗澤,這事兒你也先彆氣了,我們當然是相信你是斷不會做如此無良之事的。可別人不知道啊,你還趕緊先想辦法讓這事兒平息下來纔是。”
宗澤過了最開始的憤怒,理智也漸漸回籠了,穩了穩神道:“這事兒可不好平息的。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涼了。不然,我一出面澄清,估計是越說越多的。”
這話說得陳正深他們也沉默了,也是,如果光說學習之事也就罷了,這個靠宗澤的實力最後肯定是不攻自破的;可是後面涉及風月之事,就不好說了。這事兒一向是越說越多,越解越亂的,看來,宗澤這虧是吃定了。
如果光是吃虧也就算了,可是,書院學子,品行也是考覈要務啊,品行不端照樣是要被書院記錄的,尤其是後面說宗澤殺人霸女,這就很可怕了。搞不好,書院真有可能讓宗澤退學的。
這點不是宗澤他們多慮,現在書院主管學生品行的李學錄正往明經樓而去呢。見到秦山長後,李學錄就道:“山長,近日書院學子傳那陳宗澤所爲頗是不堪;此事已經傳的很廣了,爲書院聲譽計,您看我們要不要讓那陳宗澤先停學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