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聽得宗澤說要絕後患, 真如高興非常。連忙問要如何做?

宗澤想了想道:“具體的我也還沒想好, 我就是想將你的河東獅的名聲傳出去。反正給外人看來, 我就是畏妻如虎。”

聽得宗澤說自己是河東獅,真如眼睛瞪了起來:“你敢說我是河東獅?”宗澤連忙退後幾步:“諾諾, 還說不是。”

見到宗澤那故作姿態的樣子, 真如掌不住笑了:“你讓外人知道你畏妻如虎。這可是對你名聲不大好吧。”

宗澤一揮手,滿不在乎道:“怕老婆的人多的是了。就連隋文帝都怕老婆呢, 何況我一個書生。況且爲官者在乎的是如何爲民做事, 只要讓老百姓富足了,房帷之事誰會在乎。”

見宗澤將怕老婆說的理所當然的,真如抿着嘴笑道:“行, 既然你願意背這個名聲。那我就成全你。可是要怎麼做呢?”

宗澤正皺了眉頭想着,忽聽真如道:“要不這樣,你看時間差不多了,有人要蠢蠢欲動時,你讓人回來通知我一聲。我直接衝到宴席上去將你拎回來。”

宗澤一聽嚇了一跳:“不行,不行。這太過了, 太過了。”

真如說完也覺得太過了,自己形象受損倒沒什麼, 就怕太讓宗澤沒面子了。這日後讓他在同僚面前日後可怎麼好吩咐做事呢。

真如一時沒想到好辦法, 宗澤卻是道:“算了,不用多想了。我將丁全帶上,到時吩咐丁全幾句就是了。動靜搞大點兒。”

真如還想說什麼,宗澤卻是打定主意了, 就這樣讓丁全散佈一點消息出去。似是而非的話,最是能傳的廣,讓人心有忌憚的。

宗澤收拾好後,走了出來。車馬已經備好,宗澤上了馬車,讓曹衛趕車,自己叫過丁全吩咐起來。丁全邊聽邊點頭,連連表示一定好好表現。

宗澤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魏通判府上。宗澤來到門前下車,今天魏通判府上燈火通明。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宗澤一下車,門房就飛跑進去給魏通判報信。魏通判疾步出來迎接。宗澤剛進了院子,魏通判就迎了出來。

看到宗澤,趕緊拱手道:“陳大人來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宗澤拱手笑道:“魏大人客氣了,客氣了。”

本就是客氣,套話一說完,魏先頁就對着宗澤道:“陳大人裡面請,裡面請。”

宗澤進到廳中,廳中已經有了不少人了,都是些官衙裡的同僚,還有就是附近有名望的士紳族老。

見到宗澤進來,衆人紛紛上前見禮拜見。宗澤也一一有禮的寒暄幾句。

這其中,宗澤特意跟包家族長多說了幾句。跟包家族長包厚冊說了幾句後,宗澤又轉過頭跟金家族長金廣忠也寒暄了一陣。

金包兩族在興安州乃是大族,對興安州尤其是興安州府城所在地是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的。對於這種地頭蛇一般的人物,宗澤也是要拉攏一二的。地頭蛇向來都是不可小覷的。

寒暄了一陣後,魏通判就招呼大家入席。一陣場面話說過後,宴席就開始了。

時下有錢人家的宴請,那都是有歌舞助興的。今天魏通判給宗澤擺的這洗塵宴當然也不能少了吹拉彈唱的妓子。今天魏通判大手筆的請了兩三個班子同時來助興的。

今天宗澤乃是主賓,理所當然的在首席坐了。魏通判陪坐。見宗澤二人坐下後,衆人也想讓着坐了下來。

衆人坐定後,魏通判率先祝了幾杯歡迎酒。然後宗澤又祝了幾杯答謝勉勵之酒。幾杯酒開場後,宴席就開始觥籌交錯,酒戰漸酣了。

酒過幾巡,衆人都有點醉了。場中妓子也大都被人拉到懷裡了。魏通判也使眼色讓其中最漂亮的妓子過來陪陪知州大人。

有了前次的教訓,宗澤可是警惕的很的。看到那打頭的妓子款步向自己走來。心頭暗暗膩煩不說,也暗暗叫苦。自己可是立了軍令狀的,這要是一個處理不當,回去還不知真如怎樣收拾自己呢。

宗澤心頭暗罵,這丁全也太不知事了,自己方纔在車上都交待過他了,怎麼還不進來呢。殊不知丁全現在也是頭疼不已,這魏通判家的小廝跟管事也忒厲害了。

丁全他們這些從人一進魏府,就被魏家的小廝跟官家迎到一邊吃酒席去了。丁全心中有事,幾次要起身,但都被人纏住了。

丁全他們離魏通判宴客的大廳並不遠,以防主人有什麼吩咐,一般這些貼身從人,主家都不會放的太遠。現在,丁全他們都在廳外廊屋候着邊吃酒邊聽差。

聽得大廳那一陣高過一陣的靡靡之音。丁全知道時候差不多了,該他進去表現了。可是,這魏家的招待之人卻是牢牢的將他們纏住。

魏家這些小廝可是有經驗了,今日這些來吃席的賓客,難免有一兩個怕老婆的。所以,管家早就囑咐過他們,不能讓小廝進去打擾,免得傳到人家主母耳朵裡去了鬧出不愉快。今日老爺宴客,可不是要讓這些來客盡興纔是。

丁全見不好走,想着爺吩咐過了,只要將奶奶的母老虎名聲傳出去就行了,說讓越多人知道越好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傳傳算了。

於是丁全光棍的對着拉這他不放的魏家小廝道:“這位小哥,我真是不能再喝了。我聽得裡面的聲氣兒不對。我要進去看看我家爺了,免得一個不好,我家爺今天家門都進不了了。”

那小廝不信,笑道:“我說小哥,知州大人難得閒暇。你就別進去打擾了,免得你家大人生氣。”

丁全趕緊大聲說:“我要是不進去。過後有個什麼事兒,我家爺就慘了呢。你不知道啊,我家奶奶可是厲害了。上次因着我家爺在外面喝了兩杯,身上沾了一點脂粉味兒。我家奶奶就大半夜的將我家爺打了一頓不說,還將我們都罰跪罰月錢的。今天出來,奶奶可是交待要我看緊爺的。這爺要是有個什麼事,我不得被奶奶剝皮啊。”

啊,這麼厲害。雖然之前聽說過母老虎,可是這麼厲害的母老虎還是第一次聽說。小廝呆了一呆,丁全趁機趕緊往大廳跑去。一進去就直道好險,那妓子都快扒到爺身上了。

在同僚面前,宗澤不好做什麼無禮的動作。還好丁全來救場了,只見丁全一把將那妓子粗魯的推到一邊,那妓子一個不穩,一下被推到了地上,那妓子嚇得叫了起來。

這一番動靜,好多人都看了過來。丁全見人注意力都過來了。趕緊發揮,急急的對宗澤問道:“爺,爺,這人沒沾上你吧。爺,你快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味兒。我的爺呀,可是要小心。要不然奶奶說不得又打得您……”

丁全說到這裡不再多說了。雖只說了一半,可在座的人都聽明白了,原來知州大人家裡有個悍妻。想想也是,公侯家的小姐,哪有那麼好相與的。這狀元郎可是慘了。

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的,要借人家侯府的勢,那就要受人家小姐的管制。不然,憑什麼好事都讓你佔全了。

衆人紛紛對宗澤投來了同情的眼光。面對衆人詢問驚異的眼神,宗澤故作姿態的苦笑:“家有河東獅,讓各位見笑了。”

這次宗澤主僕倆可是好好塑造了一番真如河東獅的形象,再加上丁全人前人後的宣揚。經此一役,真如母老虎的形象根深蒂固。看看,多厲害,將知州大人嚇成什麼樣子了。

由此,宗澤也清靜不少。傳說中的贈美妾的事兒從未發生過,就是出去吃宴,主家也是將妓子安排的離知州大人遠遠的。對此局面,宗澤很是滿意,這下可是省了不少事兒了。

插曲過後,日子悠悠的滑過。宗澤來了興安州有一段時間了,衙門裡的事兒漸漸上手了。轉眼就是秋收時節,宗澤準備去各縣親自去看看。只有瞭解實際,才能知道如何應對施展抱負的。

見宗澤準備下到田間地頭去親自視察。陳忠運很是支持,他可是從最底層的的農民起身的。最是明白稼穡之艱難的。因此,對宗澤連連道:“就是,就是。你可是要多走走看看的才能明白一些事兒。可是不能坐在這裡等別人說。這樣最是容易被人誆騙的。”

林淑芳也點頭附和,讓宗澤多走多看。然後,林淑芳又道:“你衙門的事情也順了。我們天天兒的呆在這後院也是無事。出來也快兩年了,不知道你姐姐她們現在如何了。我想就這兩天就回老家看看去。”

陳忠運也道:“我跟你娘商議過了,你手頭的事兒一件接一件的,想是沒那麼快回老家的。我跟你娘先走。家裡那一大攤子的事兒,再不回去看看,真是不放心的。”

“我想着,這次回去,我們就不再在你這裡常住了。回去後,我們將風白縣城的院子再修大點。不過,如果旁邊鋪排不開,我想再單獨買一塊地,好好的修一院宅院。雖說你日後估計是四處爲官的。可老家到底要有根纔是。”陳忠運接着道。

對他爹的這個想法,宗澤沒有意見。回鄉建家宅是好多人的理想。他爹有這個想法,宗澤一點都不意外。

宗澤道:“也好。陳家溝那邊還是太偏了些,行走是極爲不便的。就在風白縣修宅院吧。竹水巷的房子前後左右都起滿了房子,肯定是沒地方讓我們擴院子的。我看爹也用不着去擾四鄰了,直接在縣城找塊地兒重新修宅子好了。”

見兒子支持,陳忠運他們也趕緊行動起來收拾一下,準備就這兩天回金州去。宗澤這邊也在規劃路線,看看自己該怎樣走才合理。

宗澤乃是一州長官,雖說要走也沒那麼快立刻就走的。總要安排一下才好出發的。剛好可以等着他爹他們走了再出發。

過了兩天,陳忠運、林淑芳率先出發回金州去了。走時,原本宗澤想要曹衛率隊護送回去的。可是陳忠運林淑芳不同意的,林淑芳道:“我們這次回去是走水路,快的很,用不了多少人的。曹衛一向是跟慣了你們的,還是讓他跟着你才讓人放心。”

真如也贊同這個安排,宗澤到時四處巡視的,還是要有得力的人在身邊纔好。見大家都這樣說,宗澤也不推辭,另外安排人將爹孃送走。

送走爹孃後,宗澤也開始準備出去走訪了。聽說宗澤要出去走訪,魏通判他們是勸了好久:“大人,你身子貴重。我們這興安州到處是山高林密的,實在是不能輕易涉險。”

宗澤只是不聽:“聖上既已將興安州託付於我。我怎敢不盡心。就坐在這州城之內,怎好知道民情的。”見宗澤意已決,魏通判也不再多說什麼。

見宗澤執意要走訪,而且也不肯說先去哪裡,戶房雷主簿頗是擔心,對魏通判說道:“魏大人,這知州大人什麼都不懂,就這樣四處走訪打聽的。恐是不大好吧。”

魏通判想了想:“無礙,反正他也不懂,想是看不出什麼門道的。”

宗澤決定要出發視察的頭一天,楊師爺、陳師爺來回話了,他們將賬本已經全部清理覈對完了。宗澤問道:“如何?”

陳師爺搖搖頭:“情況很是不好。賬面上沒有餘銀不說,還盡是虧空。”知道興安州窮,卻是沒想到竟然窮到賬上一乾二淨的樣子。

宗澤沉默了一陣,有問道:“二位可是理出這最大的收支是些什麼?”陳師爺道:“東翁上次吩咐過後,我們就細細的理過了。這興安州沒什麼別的產出,就只有一些糧食,支出也是八成都是糧食。”

對於這個答案,宗澤不意外,還沒來時都知道,興安州是個常年吃官府救濟的。所以大部分收支都是糧食,也算是正常。

不過,宗澤還是不死心,問道:“就沒有其它的什麼稅收?興安這邊這麼多山,想來會有一些礦場啥的。”陳師爺道:“有是有一些,但是微不足道。”聽得除了糧食,其它的稅收可謂是不值一提。

按說這是讓人高興的,但宗澤卻是沒那麼高興,心更沉了。先前在均縣見過了這種,看似官府沒怎麼收稅,但是官員個個肥得流油的,就是因爲他們私下交易,這對老百姓的壓榨更狠。

宗澤默然片刻,看來他亟待大刀闊斧的動一動了。但是在動之前,他還是先看看民衆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光景了。

這樣看來,他可是要加快進度了。原本想將所有的縣都跑一遍的。現在想想先走訪兩個縣,瞭解個大概,就開始着手了。畢竟興安州在大山腹地,左右地貌人情也都差不多,窺一部分也能知道全部的。其它的等日後再慢慢走訪好了。

宗澤這次要出去視察,真如也是不肯在家呆着的,執意要跟上。真如現在可是對興安的這一切都感興趣的很。

光是見到那浩浩清清的江水就讓人心喜不已。之前真如可是從未看到過如此清亮的水,再看這巍巍青山更是讓人亮眼無比。

宗澤拗不過她,想着她之前常年都是在外行軍的,這個對她來說不算苦事,也就由她跟着了。宗澤這次決定先跑兩個縣。第一站就是陽旬縣。陽旬也全是山,這山區之中,除了官道,馬車都是別想用的,就是騎馬也只能在山腳下走走而已的。

現在正是秋收時節,看着這滿眼的黃色,宗澤卻是喜色不多。走訪了好幾個地方,看着是滿地的黃色。可是產量太低了,一畝山地連一百斤的糧食都沒有。山裡本就地少,分到人頭的就更少了,比如一個四口之家好些都只有三四畝地的,這可怎麼能活的了人的。

看着這些,雖還正是秋收時節,宗澤心卻是沉到谷底了。看目前這樣子,今冬毫無疑問,興安州又將是大面積的饑荒。

因着先前在賬上沒有發現其它的什麼稅收之類的。宗澤還是心存僥倖的,以爲看着山民艱辛,當官的多有憐憫。現在走訪了,發現其實一點都不是。官府所有的稅收都是照收不誤不說,還有好些其它地方羅列的稅收,什麼魚稅、山貨稅啥的。真是不一而足。

糧食再少,還是要完稅的。去官府交糧時,還要盤剝一層。交糧都是按鬥計量的,農人去交糧時,差役會將糧鬥裝的冒尖,然後再將鬥揣上一腳,這樣,冒尖的糧食全部落到了地上,漏下的糧食就是那些官吏貪了去。

宗澤看得氣憤不已,真如也是氣得不行。真如原來一直在帝國的頂端,就算是在軍營也從未短過好吃食的。初時不明白這些彎繞,現在看的多了,想明瞭了,就更是生氣。

幾次真如都想上前去教訓人的,可是都被宗澤攔住了。教訓某一個人是無用的,這是整個地方的行業規矩。要改,要從頭改纔是,一時激憤是改變不了任何事的,還反倒會引起別人的警覺。

宗澤就這樣白天走訪,晚上將這些所見列了下來。然後想想利弊,看看經後要如何解決最好。

這一路巡訪下來,也不光是這些壞事,也讓宗澤發現了不少的好事。這山中長了好些藥材,而且茶葉也不差。一個縣走下來,宗澤心頭有了個大概的想法。

陽旬縣走完,宗澤又來到了磚坪縣考察。磚坪縣跟陽旬縣差不多,都是山大地少。不過,此地的山更大就是了。

現在根本就是全靠兩條腿的了。山中人家很多都是擠在一小塊兒狹窄的天地間。這天宗澤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叫銅洞村的地方。

這個村窩在幾道大山樑之間,村外都是懸崖峭壁的。宗澤走到時,都快下午了。這個村的人家都是沿着河邊一直往山頂排的,看到半山腰好像有一大院房子,宗澤一行人就由山腳下往半山腰走去。

到了大院子處,宗澤很是驚異,在山中還真是少見這種大院子。

山中向來沒有多少外人的,宗澤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就特別顯眼。見衆人都是一臉好奇的樣子,宗澤也覺得不好就這樣在外胡亂走着。想想,這麼齊整的院子,估計他們的族長也住在這裡。

於是,宗澤就問了路人。知道,這個村都姓包,他們族長就住在中間那大屋子裡呢。宗澤謝過路人,往包家族長住的地兒走去。

宗澤這一羣人剛一進村,早就有人報到銅洞村包家族長包厚存這兒來了。包厚存一聽,想到前些時候興安那邊透過來的消息,一聯想就猜到,看來是知州大人微服到此了。

聽得此消息,包厚存趕緊吩咐事體,讓大家今天行事小心些,務必不能引起知州大人的注意。剛剛吩咐完,又接到了宗澤正往他這邊來的消息。

聽得知州大人在往他這邊來,包厚存趕緊一振袖子,準備出來相迎。但卻被人攔住了:“族長,你萬萬不能出去相迎的。”

聽得此人提醒,包厚存才恍然醒過神來,差點露餡兒了。他怎麼能知道知州大人過來了?所以,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於是,包厚存復又整整衣衫坐下,等着知州大人駕臨。等了沒一會兒,門口傳來人聲,聽得在問是不就是他的住處。包厚存知道是知州大人到了,趕緊迎了出來。

包厚存走出院門,一看打頭之人的形容年齡,心中篤定,必是新任知州大人無疑了。包厚存佯做不知的上前拱手道:“不知貴客駕臨,有失遠迎。小老兒就是包厚存,不知貴客有何賜教?”

宗澤見族長走了出來,趕緊也一拱手道:“包族長客氣了,在下也是信步而來,想看看風土人情。賜教不敢,不過,在下倒是有事想要請教老先生的。”

包厚存笑道:“貴人客氣了。貴人屋裡請。”

宗澤幾人隨着包厚存進屋落座後。包厚存就如同尋常問客人一樣,問宗澤道:“敢問客人尊姓大名?”

都到人家家裡了,怎能不報名字的呢,宗澤拱拱手道:“在下陳子季,叨擾老先生了。”聽得此名,包厚存是再無疑問了。興安那邊傳過來消息就說了,知州大人姓陳,名宗澤,字子季。

已然明瞭的包厚存言談間更是恭謹,對宗澤問的一些稼穡之事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見這個族長如此配合,宗澤也頗是高興。兩人正談的高興,這時,一人走了進來,也沒看人,直接就對包厚存嚷嚷道:“老爺子,怎麼今天那邊全部停工了?我還正在催呢,他們說是你說……”

來人話還沒說完,包厚存就一聲斷喝:“沒規矩的東西,沒看到客人在這裡麼?還不快快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