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人一大家子坐在桌前吃晚飯,今晚有炒蛋還有肉包子,幾個孩子吃的那叫一個香啊,看的胡冬梅眼裡都是笑意,一會伸手給小五擦去嘴角的油漬,一會伸手給小四擦飯粒,總之啊,她不吃看着也飽了!
“娘,剛纔,我把那兩鵝蛋拿給苗嬸子了……”
張水蓮擡頭,“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回頭你再撿幾個鴨蛋給送過去吧……”
“嗯,改天的吧,你給她她也不能要,剛剛我還是把鵝蛋打破了才讓石頭拿走的呢……”
“哦,小花,你越大心眼越多了,你說,之前在竈間,我碰打的那鵝蛋……”
胡小柯急忙塞了口包子,她什麼也沒聽到啊,沒聽到!
就連胡忠義也笑了兩笑,喝了一口酒道,“就屬她心眼多!”
“可不是,心眼多的都不長個了,你瞧着,小四的個頭都快趕上她了!”
張水蓮夾了炒蛋放到了她的碗裡,雖然她把蛋打了,可是上桌後,她也就吃了一口卻未在伸筷子。
有的時候,這丫頭雖然總是自做主張讓她生氣,可難免的也讓她心疼着她。
她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處在中間,往往是最讓人容易忽略的,可是這丫頭卻成了她家裡幾個孩子的頭頭,她有的時候做的事都讓人落淚,可她從來不抱怨,從來不挑吃,也從來不搶吃,就像現在。
胡小柯瞧着碗裡的蛋,擡頭笑了一下,張嘴吃了進去,“許是我就是那晚長的人呢,呵呵……”
張水蓮便抿緊了嘴,“反正你有的是話可以說!”
胡小柯笑笑,卻一轉眼瞧着胡忠義又去倒酒,忙攔了一下,“老爹,你今天晚上已經喝了一碗了,不能再喝了……”
胡忠義眉頭微皺,“再喝一碗。”
“老爹,再喝一碗對你的身子一點好處都沒有……”
“丫頭,你管的太寬了……”胡忠義的臉有些冷。
胡小柯揚眉,哎呀,這老爹竟然還鬧上脾氣了?
心中一轉便明白,他心中有事,估計跟走鏢有關,想借酒消愁嗎!只是,他這身子是能借酒的嗎,再說那是傻子的行爲!
胡小柯搖了搖那酒罈,估計也就剩一碗酒,她拎起來,對着嘴一股腦給灌到了自己的嘴裡,伸手特豪氣的抹了一把,“這酒我替你喝了。老爹,你說,那鏢局有什麼好的,你不如明年跟我一起種地種花栽果,像你這種想借酒消愁的,那是懦夫的行爲!只有懦夫纔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只有懦夫纔會鬧脾氣,只有懦夫……唔,頭好暈,轉了轉了……”
“咚!”
誰能想倒,剛剛還大擺氣勢的丫頭,就一轉眼的工夫,已經倒地不起了!
而胡忠義,卻忙將她抱了起來,老臉上閃過一絲赧然。
“丫頭,丫頭醒醒……”
胡冬梅嘆一把,“老二,這些日子我們都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不能拿酒消愁的,你看這孩子剛剛又沒吃多少東西,明兒起來,她這小身子哪裡能受得了……”
胡冬梅嘆了一口氣,卻放下筷子,走到了出去。
“我吃完了……”胡欣荷也跟了出去。
緊接着幾個孩子都出去了,只剩下胡忠義倆口子抱着個胡小柯了。
“對不起。”胡忠義面對張水蓮,那麼大一個男人,卻落下了淚,“媳婦,我成了一個廢人了,我真的成了一個廢人了……”
“當家的,不管你廢不廢,只要有你在,咱們的家就在,就算你真的廢了,我們娘幾個也養着你,可是,你不能自己作賤自己……”
胡忠義伸手摸着胡小柯的臉,“媳婦,你放心,鏢局不讓咱走鏢,我就好好種地,我再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再不想了……”
張水蓮抹去眼角的淚,“當家的,小花這孩子……唉!”
“她一向晚上要洗澡才行的,我給她抱炕上去,一會,你給她擦擦身子吧,明早上起來,我給她熬點醒酒湯……”
張水蓮點頭,“行,我瞧着院子裡她的那些東西也沒有弄完,一會咱們幫忙吧……”
結果胡小柯因喝了酒一覺睡到大天亮,可她弄的那些山裡紅,好吧,全家總動員,擠核擠到大半夜,才集體睡覺去。
第二天早上,胡小柯從炕上爬起來,伸手拍了拍腦袋,好像有點斷片了,昨天她咋睡的呢?
“醒了?快點把這碗醒酒湯喝了,你爹給你熬的呢……”
胡小柯迷蹬的接過來喝了一口,瞬間皺眉,“什麼東西?”
又酸又甜還有濃濃的姜味。
“醒酒湯。還什麼東西,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酒了,那紅高梁的後勁可大了,你可好,就那麼一口喝了,真把你能耐的了……”
聽着張水蓮的嘮叨,胡小柯那斷了片的記憶算是接上了,擡頭看着她娘,“老爹昨晚有沒有發脾氣?”
“你都直接睡地上了,他還有什麼脾氣可發的,要是發脾氣,還能給你熬湯嗎,快喝了吧,會好受一些……”
胡小柯這回二話沒說,直接一口氣喝到了底,拉過衣服便要下地。
“你幹嘛去?”
“我那一堆山裡紅還沒有弄出來呢,得抓點緊……”雖然仍有點些頭重腳輕,可活還得幹啊!
“行了,昨夜裡,我們都給你弄好了,全都放在那個罈子裡了,還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去給你弄吧,看你那臉色,別下地了,我給你端飯去……”
聽着張水蓮的話,胡小柯咧嘴傻笑着,“娘,謝謝你了!”
胡冬梅也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你這孩子啊,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嗯,大姑放心吧,以後都不會再喝了,害你們擔心,對不起……”
“沒事,你娘給你拿飯去了,你那個罈子怎麼做,大姑給你弄,免得你還着急……”
“有大姑幫忙自是好呢……除了那個李子直接封好口外,其它三個罈子裡面的東西,各放上三斤糖搗爛,越爛越好,然後將口封緊了,放到竈間靠近竈臺的地方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胡冬梅有點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