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牛倒完水進來,見她還站在那裡,皺起眉。
“咋了?”
周依苒搖頭,沒有說話,轉身就爬上牀睡覺。
其實,今晚她是打算算了,現在來這個了,一切都是浮雲,還是安心的睡覺吧!
張大牛看她奇奇怪怪的,覺得她應該是來例假不舒服。吹熄燈爬上牀,側躺在她的身旁,他的手伸過去擱在她的肚子上。
張大牛的手很暖和,擱在她的肚子上。周依苒感覺很舒服,本來有些疼的肚子,也感覺不疼了。他的手就跟暖寶寶一樣暖和。
不對,應該說是比暖寶寶還暖和。
漸漸的,她入了夢鄉,張大牛相繼跟着也進了夢鄉。
次日,天還沒有亮,張大牛醒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搭在胸前的手拿開,然後坐起來把壓在自己的腳拿開,下牀點起油燈。
看着她肚子都亮出來了,過去幫她把衣服拉下來,然後把牀單搭在她的腹部。
他很小心的出去,沒有弄出響聲。
先是去後院把牛牽出去系在門前的一顆樹上,然後轉身去拿板車。弄好後就把竹牀搬出來擱在板車上。
弄完這些,天開始有些矇矇亮了,張老頭這個時候過來,見自家牛車上隔着幾個竹板子,好奇的詢問:“大牛,你這是啥玩意?”
“竹牀。”張大牛見他來了,進屋裡把牀上的人叫起來。
“娘子,起來了。”張大牛輕聲呼喚。
周依苒皺着眉,揉了一下肚子,囔囔的道:“好。”
她說完就起來了,只是她這一動,一股暖流直奔涌出來。瞌睡立即煙消雲散,急忙的下牀去櫃子月事帶,準備換的時候,見張大牛還在,便道:“你快出去。”
張大牛臉微紅,立即出去,順帶把門給她帶上。
“完了,有點多呀,好煩。”例假這玩意,女人最討厭了,可是不來又想它。
換上乾淨的月事帶,感覺舒服了很對,把髒的月事帶丟在角落,她打算回來打整。
打開門看着門口的張大牛,她愣住。
“愣着做啥,天都快亮了,快走吧!”
張大牛看着她有些蓬鬆的頭髮,道:“娘子,你打算就這樣出門?”
“我這樣咋了。”她用手摸了一下頭髮。
張大牛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沒咋,走吧!”
其實她這樣挺好看的,有種凌亂美。
見他沒有再說什麼,她也懶得管頭髮了,在院子拿了一個揹簍跟着他,出門就看到牛車旁邊的張老頭,她對張老頭點了一下頭。待張大牛鎖上門,她就跟着張大牛走向牛車。
張大牛特意留了位置,張大牛護着她上去後自己留坐在前面,跟着張老頭一起。
清晨的風微涼,吹在臉上很涼快。
“大牛,這竹牀你打算怎麼賣?”張老頭很好奇,出了村就問了一句。
“還不知道,得看看人家出什麼價。”張大牛道。
其實他的心裡有個低價,那就是二兩,少於二兩不賣。
張老頭見他不說,也就不問了。
很快,到了鎮上。
“大牛,去哪裡下。”剛進鎮,張老頭詢問。
“去集市那邊。”那邊人多,好賣。
張老頭聽了,點頭牽着牛往那邊走。好在現在沒有啥人,要不然這牛車肯定進不去那邊。
一路上,引起很多人的關注,都指着牛車上的竹牀。
“那個不是之前賣竹牀的男子嗎?不過這次的似乎不一樣了,好像要大了一半。”一人驚呼。
大家聽了,紛紛跟上。
陳家的下人出來採集東西,無意間聽到大家說竹牀,便順着大家的眼看過去,然後管不管是不是,跑過去,攔住牛車。
張老頭立即停下牛,對着眼前的人就一頓罵:“你不想活了是吧,俺這牛萬一把你踩到咋辦?”
陳家的下人無視他,而是向張大牛道:“你是上次賣竹牀的男子?”
張大牛點頭。
陳家下人見他點頭,立即道:“那跟我走吧!”
張大牛皺眉,坐在後面的周依苒忍不住問了一句:“請問你是哪家的?讓我們跟你走是爲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陳家下人道。
她看着張大牛,等着他的選擇。張大牛想了一下,點了一下頭,然後對張老頭道:“去吧!”
說完又對這個陌生男子道:“麻煩帶路。”
陳家的這個下人點了一下頭,便在前面帶路。
“大牛,你莫不是得罪了啥人吧?”張老頭有些擔心的詢問。
“張老頭,俺像是惹事的人嗎?”張大牛笑道。
張老頭覺得他不像,但是這一來鎮上就有人找他,很明顯這是人家蹲着尋他。
她覺得應該是上次買竹牀的人要找張大牛,看着下人的態度也不像是找事的模樣,既然不是找事,那麼就已經是好事,搞不好人家還想要竹牀。
想到這裡,她笑起來。
張大牛回頭,剛好看到她笑,自己也跟着笑起來,看來娘子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很快,陳府到了,下人讓他們在門口等着,然後就進去了。
下人找到少爺。
“少爺,上次賣竹牀的男子找到了。”
陳孟輝一聽下人的話,立即詢問:“人在何處?”
“回少爺,人就在府門口。”
“那還愣着做什麼,把人領過來。”
下人聽完少爺的話,有些爲難了,道:“少爺,不是他一人,一起的還有一女子,還有一個老頭,牛車上還有東西。”
陳孟輝聽了這話,想着他那牛車上的東西會不會是竹牀,不管是不是竹牀,還是先過去看看算了。
下人見少爺走,立即跟上。
門口,張大牛對自家的娘子道:“上次的竹牀就是賣這家的少爺。”
這話說完,陳孟輝就出來了,看到牛車上的竹牀,立即下臺階過來。
“你可算是來了,你這次的竹牀不一樣了,似乎要比上次的大。”
“這次俺弄的是雙人的,不知陳少爺是否要買?”張大牛見他盯着那竹牀不轉眼,心裡肯定這個陳少爺會買。
陳孟輝點頭:“買,不知這個多少錢一張。”
“陳少爺是買過的,陳少爺你出個價錢。”張大牛微笑道道。
陳孟輝收回眼睛看着張大牛,笑着道:“會做生意,上次的那個二兩,這個三兩如何?”
上次若不是謝奇那個傢伙,也不會花二兩買那單人的竹牀。不過他家也是做生意,這生意人自然是怎麼便宜怎麼來。
張大牛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子。
陳孟輝注意到了,順着張大牛看向他身邊的女子,只一眼就驚豔住了。
這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農家女子,怎麼會跟這個農家漢在一起?這點引起了他的深思。
張大牛見陳少爺盯着自己的娘子看,立即道:“這位是俺媳婦。”
陳孟輝訕笑:“你媳婦不像農家人,不知是哪裡的人。”
“大牛這媳婦確實不是俺們村的人,她自己也是啥都不記得了,不過村裡的人都說她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張老頭嘴快,說完見張大牛臉色不太好,立即緊閉嘴巴,不說話了。
陳孟輝把他們之間看在眼裡,不由多看了周依苒一眼。
“三兩就三兩,不過不單賣,這三張竹牀陳公子都要買下。”周依苒不想多廢力。
陳孟輝沒有猶豫,一口應了下來:“行,成交。”
突然對這個女人有些欣賞了,看得出來,是個做生意的料,想着就詢問:“不知夫人叫什麼?”
“周依苒。”她也沒有小氣到名字都不願意說出來,說不定以後還能夠跟這位公子有生意上的來往。
陳孟輝聽完這個名字,皺起眉,心想她莫非就是那個失蹤的周小姐?
張大牛見他聽完這個名字,就皺起眉,心裡開始有些擔心了。
張老頭見他們生意已經談成了,便道:“那俺這牛車上的竹牀是不是可以下下來了,俺還要回去。”
張老頭心裡是無比的眼紅張大牛的,這一張竹牀就是三兩,三張就是九兩,自己要犁田犁多少纔能有這麼多。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要五十錢的,二十錢太虧了。
陳孟輝看了身邊的下人一眼,下人立即會意,立即轉身去叫人來搬竹牀。
下人來了,搬着竹牀回府,陳孟輝想打聽一些事情,便對張大牛道:“二位跟我進府裡坐坐,我讓下人去拿錢。”
“無需坐,陳少爺讓人現在拿來就行了,俺還要去買東西,晚了就趕不上牛車了。”張大牛拒絕了陳孟輝的邀請。
然,張大牛越是這樣,陳孟輝就覺得他的心裡有鬼,心裡更加的覺得這女子就是那位被滅門的周小姐。
“稍後我讓府裡的馬車送二位回去。”
張大牛的臉沉了下來,周依苒不傻,這個陳少爺聽到她的名字後,就變了,想着應該是知道點什麼,不過張大牛這樣應該是害怕吧!爲此她開口了。
“多謝陳少爺的美意,要是讓陳少爺的馬車送我們回去,怕是會惹來閒言碎語,還請陳少爺理解。”
陳孟輝看着她:“周小姐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想。”知道又如何,她可不想回去那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現在她就想跟大牛一起。
所以她覺得沒有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