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盧十爺拋出了問題。
大夥兒面面相覷。
衆人垂涎野豬肉是沒錯,可也得有命享啊!
偏偏這是一處石山,薄薄的泥土下全是堅硬的石頭,想要挖陷阱都沒法兒挖。
“要不,咱還是換一處再找找吧!”
“是啊是啊,山裡頭野豬多的是,再找找總能碰上一兩頭落單的!”
“哎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怪可惜的!”
“就是呢!”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番,聲音漸漸的小下去,齊刷刷的看向盧十爺,顯然是讓盧十爺拿主意。
盧十爺咳了咳,掃了衆人一眼,隨後目光落在喬小如身上,慢吞吞道:“小如你看呢?”
“啊?”
喬小如和衆人都愣住了。
面對衆人無數道齊刷刷驚訝望過來的眼睛,饒是喬小如這人一向來落落大方也有點兒吃不消。
她咳了咳,苦笑道:“盧十爺,這哪裡輪得到我一個婦道人家多嘴呢!我——”
“什麼也不懂!”還沒出口,盧十爺便打斷了她,道:“你也別謙虛了,這裡只有你最瞭解阿湛,當然要問問你的意思!沒事兒,你甭緊張,先說說看、說說看!”
盧十爺心裡卻想,看這丫頭裝的!他可沒忘記她去說服自己的時候那自信又從容的態度神情。哎,這丫頭和阿湛看起來怎麼越來越配了呢?這兩人倒都是有福氣的!
衆人恍然,“哦!”了一聲,這個理由倒是勉強能接受,至於贊同不贊同另說。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看的是盧十爺的面子,覺得跟着盧十爺進山肯定會有收穫。
至於盧湛?不好意思,一個傻子,沒人把他放在眼裡!
看到他進山還帶着媳婦兒,一路上對媳婦兒那叫一個關心呵護,衆人無不擠眉弄眼悶笑偷笑,心裡想着等回去之後又可以編出不知道多少笑話來說笑調劑生活了。
可其實內心深處,衆人的感覺卻總有點兒怪怪的、說不清楚的滋味兒:一個傻子,也知道這麼心疼媳婦兒!這喬小如看着也像個傻的,不然對一個傻子怎麼能那麼好、那麼細心?貌似……他們的媳婦對他們都沒有喬小如對這傻子好呢……
喬小如其實心裡倒是有個主意,只不過這不是在盧家三房,不是她當家作主的地方。她一個小小婦人,還不至於蠢到在一幫爺們兒面前抓尖要強惹人反感。
既然盧十爺替她解釋了、給了她臺階,那麼她不妨接下來。
喬小如先是和傻夫君說了幾句話,便指了指附近三棵長在一處、每一棵都有兩人合抱粗的大樹,說道:“我覺得可以讓人把野豬引過來,引到那樹附近爬上樹躲避,其他人可以分別侯在那樹上,以及上風處的灌木叢後,野豬過來了用箭射殺!阿湛說他可以事先將竹箭在這附近做個陷阱,野豬隻要踩到總會受傷,到時候再獵殺應該會容易許多!”
這山雖然大多地方都是石壁,但也不是光禿禿的石頭山,有泥土的地方依然生長了灌木長草,其他地方則爬滿各種藤蔓以及生長着低矮的野草,裸山石的地方卻也不多。
那三棵大樹恰好在距離野豬窩不遠的地方,可以很好的借用。
喬小如話音一落,衆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中皆有詫異,沒想到這以往村裡人提起來就“可憐!”倆字之外再無片語的可憐丫頭,怎的嫁了個傻子之後反倒變得這麼能幹了?
這番話先不說有道理沒道理,能說得出來就比多少人強了。
盧十爺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衆人:“你們說呢?”
衆人面面相覷,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野豬兇殘,誰負責去引啊,萬一跑不過它怎麼辦!”
“傻——盧湛真的會下陷阱嗎?萬一不成乍辦!”
“就算成也有危險,受了傷的野豬比沒受傷的要兇狠十倍不止,這橫衝直撞起來那可不得了!”
“是啊是啊,萬一躲在草叢裡的誰被它看見了,那不就慘了!”
“可是……好像也沒有別的更好的法子啊,唉!”
“要不,還是算了?咱再找找唄!我就不信了還找不到一頭野豬!”
“……”
喬小如聽着衆人的議論並不覺得自己的意見被否定有什麼沒面子的,只和傻夫君安安靜靜的一旁等着,什麼也沒說。
反正,有盧十爺在呢!根本用不着她再說什麼。
這事兒最後該怎麼做,還不是盧十爺說了算!她何必再費口舌勁兒!
盧十爺瞟了她一眼,心裡笑罵一句“滑頭!”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所有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盧十爺您看呢?”
衆人看向他。
盧十爺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不緊不慢道:“我倒覺得小如這話有道理,可以值得試一試!你們要是沒意見,就聽我安排。”
衆人又是一愣。
對喬小如的建議衆人沒怎麼當回事兒,不過,對盧十爺的安排還是有信心的。當下便有人點頭應是。
有兩三個心裡有些猶豫,但見衆人都同意了,也就沒再堅持。
盧十爺先沒分配,而是讓傻夫君先將陷阱給佈置起來。
他的話傻夫君愛聽不聽的,喬小如一笑吟吟的轉述,傻夫君這才眉開眼笑樂呵呵的照辦。把盧十爺和衆人逗得忍俊不禁,盧十爺更是又氣又笑:這傻子,離了他媳婦兒可怎麼活!
於是當下衆人四散開去,砍藤子的、砍竹子削竹尖子的忙碌了起來。
在傻夫君的指點下,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陷阱終於佈置好了。
衆人雖然都是業餘的獵手,好歹也算半個懂行人,看到傻夫君佈置的陷阱無不背後冒着冷汗,在那附近小心翼翼的連步子也不敢大動,生怕萬一觸動被射成馬蜂窩。
盧十爺更是讚不絕口,看傻夫君的眼睛都冒着光。
喬小如見狀心中自是暗暗高興,口中卻有意無意的有些遺憾笑道:“盧十爺和各位大哥別誇他了,今日說起來是咱們運氣好、僥倖罷了!他腦子時而糊塗時而又有點清楚,今日想必是有點清楚的時候,所以纔會把這陷阱佈置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