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年夜飯吃完的時候,天還沒黑,大家收拾乾淨碗筷又下起棋來了。
顧小北玩了半個下午已經玩膩了,就把位置讓給別人玩,她就帶着小寶到廚房裡烤火取暖,嗑瓜子,也十分的愜意。
白青笠進來見到顧小北一手託着腮幫,一手伸手逗着木車上的小寶,忍不住笑道:“大家都在堂屋裡熱鬧,你怎麼躲這來了?”
“下午玩了那麼久我早就膩味了,真不知道下棋有什麼好玩的,三哥他們竟然能玩這麼久,”顧小北笑着道。
“那是因爲之前你們玩的時候沒有獎罰,所以覺得不刺激,不好玩。剛纔吃完飯後,大家就開始制定懲罰了,所以大家的興致又都提了起來,”白青笠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到小寶另一邊。
顧小北挑了挑眉笑道:“竟然玩起有懲罰來了?輸了的人要罰他做什麼?”
“喝酒、喝水、吃肥肉,三個人選其一,”白青笠笑着道。
“還好我沒有玩,除了喝酒還好點,其他兩個實在是難以接受啊,特別是吃肥肉!”顧小北悻悻地道,然後擡眸看向白青笠:“你怎麼出來了,是不是被懲罰嚇跑了?”
“怎麼會?要說下棋,他們怎麼可能玩得過我?他們是看我太能玩了,每次都贏了,所以才把我趕出局,換人去玩了,”白青笠漫不經心地道。
顧小北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白青笠說的是真的,白青笠的棋藝是從小就練出來的,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比得上?
兩人都各自伸手逗弄着小寶,誰都沒有再和對方是說話。不知過了多久,白青笠突然伸手握住顧小北的手。
顧小北一愣,蹙眉掙了掙手,卻掙不開,瞪下白青笠懊惱地道:“幹嘛,小寶看着呢!”
“今天聽到他們說那天你並不知道你哥哥們並沒有應承下婚事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白青笠不管顧小北的掙扎,就那樣靜靜地盯着顧小北的眼睛道。
“有什麼可高興的?不管那天還是今天,結果不都是一樣嗎?”顧小北嘟着嘴道,雖然幾個哥哥瞞着她沒有答應下婚事,而是給白青笠一些考驗,但是顧小北並不怨他們,她知道哥哥們也是爲了她好。
“當然高興了,原來那天你就沒有拒絕,”白青笠有些激動地道。
“我能拒絕嗎?你爹爹都那樣說了,若是我再不答應下來,豈不是成了他回不了家的藉口,到時候巧兒不恨死我纔怪呢,”顧小北現在想起那件事還有些憤怒,白闊天竟然這樣算計她,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這輩子自己是要嫁給白青笠的,但是她還是覺得不爽,而白闊天這麼做全是爲了白青笠,她當然有些遷怒到他身上,所以說出的話完全的不客氣,就是想刺他一刺。
白青笠臉上的笑容一滯,神采飛揚的眼光暗了暗,低聲道:“原來你是迫於形勢纔不拒絕的,我還以爲你是很樂意的,原來你還爲這件事懊惱呢。”
看着白青笠這樣子,顧小北終究有些不忍,笑着道:“我確實很是懊惱,但卻不是迫於形勢,若是我真的不想,誰都強迫不了我。”
白青笠的心被顧小北一上一下的吊着,這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顧小北說的,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了,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我什麼都沒說!”顧小北見白青笠竟然要求她說第二遍,便賴賬般地道,好話是不能隨便說的,說多了就沒感覺了。
白青笠也沒再強求她,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了,握着顧小北手緊了緊,愉悅地道:“我已經聽到了!你說若是你不想,誰都強迫不了你!”
“知道了你還問?”顧小北沒好氣地道。
白青笠依然自顧自地解釋道:“那就是說,你是想的,是樂意的。”
“說實話,我本來沒想這麼快嫁人的,可是,哎,”顧小北嘆了口氣。
白青笠立刻道:“早嫁晚嫁還不是要嫁嗎?你放心,即便你嫁人了,也還是可以跟沒嫁一樣地過你想要的生活。”
“可以跟沒嫁的一樣?你是說我們先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嗎?”顧小北欣喜地道:“你早說嘛,這樣我也比較容易接受。”
白青笠一臉黑線:“有名無實?你就別想了!”
“色狼!”顧小北奮力掙開白青笠的手,瞪着他道:“我那麼小,你都能下手嗎?”
“已經不小了,大多數女子都是後就成親了,有些例外的,像你現在的年紀,有些已經嫁人生子了,”白青笠興致勃勃地道:“你們裡的姑娘們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跟我們村的姑娘們不大一樣,”顧小北嘟囔一聲。
“怎麼不一樣呢?”白青笠佯裝疑惑地上下打量顧小北。
顧小北眼珠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得意地笑道:“我身上的病症還沒有全好呢,你怎麼能碰我?”
“大夫不是說吃半年藥就可以了嗎?等到你及笄的時候早就好了,”白青笠見招拆招地道。
顧小北有些泄氣地道:“不管怎麼樣,我的身子還小,是不能那麼早生孩子的,所以就算我們成親了,你也不要妄想我能生孩子那麼快了,至少還要等兩三年,否則我們就不成親了!”
“好,好,都依你!”白青笠急忙道。
顧小北還是覺得一陣惆悵,她實在不瞭解古代人怎麼就那麼快成親呢?身子都沒完全長好,這樣子是不好的,不過也沒辦法了,總不能讓白闊天一直不回家吧,大不了不要孩子那麼快就可以了。顧小北想着,到時候一定讓塗玉湖幫她調配合適的不傷身的藥才行,等到身子完全長大了再要孩子。
“不是都依你了嗎?怎麼還是一臉的不高興?”白青笠伸手颳了刮顧小北的鼻子,逗她笑。
“我不生氣就不錯了,還高興呢,”顧小北撇了撇嘴。
白青笠也無奈了,顧小北明明也是喜歡他的,可是爲什麼要那麼抗拒及笄就嫁給他呢?早嫁晚嫁不都是嫁嗎?姑娘們不都是希望早點嫁,怕年齡大了嫁不出去的嗎?顧小北怎麼會有那種與衆不同的想法呢?
他能明顯的感覺得到顧小北更抗拒早生孩子這件事,不過他倒也同意,晚兩年要孩子也好,兩個人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小寶睡着了,我抱着他進房間去了,否則等下着涼了就不好了,”顧小北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寶已經挨着木車後面的那塊板睡着了,急忙站起來,把小寶從木車裡抱了出來。
“我幫你把木車擡進房裡,等明早醒來你就可以把他放進木車裡了,”白青笠急忙提着小包的木車跟着顧小北走出廚房。
走出廚房來,顧小北才發現,天色已經黑暗了下來,村裡的爆竹聲此起彼伏。
“準備放爆竹了,先出來放爆竹了,等下再玩吧!”堂屋裡傳來顧大田的聲音。
“不是說等午夜新年到來的那一刻再放嗎?往年都是那時候放得多,現在都是零星的放一點的,”顧二野疑惑地道。
“這哪能與往年比?你們買了那麼多爆竹和煙花,就提前放一些吧,要不然等午夜新年到來的那一刻再放,等放多久啊,到時候村裡的人都放完了我們還在放,豈不是要打擾大家休息?”顧大田沒好氣地道:“而且不單單你們買的爆竹呢,白夫子也拿了很多煙花過來。”
“好咧,先放爆竹和煙花,等下再玩吧,我們也玩累了,先休息一下,”顧三林笑着道。
顧小北走到院子裡就聽到堂屋裡傳出的聲音,便疑惑地轉頭看向白青笠:“你也拿了煙花過來了?”
“是啊,反正今晚我們三個都在你家裡守夜呢,就把爆竹也抱了一部分過來,”白青笠笑着道。
顧小北笑了一聲,抱着小寶進了自己的房間,邊對白青笠道:“點一下桌子上的燈。”
“好,”白青笠應了一聲,從顧小北的側面進了房間,走到屋子中央,摸索着把屋子中央桌子上的燈點亮了。
能看清路後,顧小北抱着小寶走到牀邊,把小寶放進軟軟的牀上,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又用一條被子捲成一條攔在牀沿。
“爲什麼要這樣子做?”沒帶過孩子睡覺的白青笠好奇地問道。
“等會兒我還要跟大家一起守夜呢,到時候他自己一個人在屋裡睡,翻來滾去的,很可能會掉下牀來,所以我就用棉被捲成長條攔住了牀沿,就不怕他摔了,”顧小北輕輕地道。
“你倒是挺會照顧小孩子的嗎?怎麼就那麼排斥生孩子呢?”白青笠困惑地道。
“誰說會照顧孩子就非得喜歡生孩子了?再說了我也不是排斥生孩子,而是排斥太早生孩子了而已,”顧小北蹙眉道。
“好了,我不說了,”白青笠急忙道。
“好了,你先出去跟他們一起放爆竹吧,”顧小北指了指外面對白青笠道。
“那你不出去嗎?”白青笠蹙了蹙眉,他還想和顧小北一起看煙花呢,於是誘惑般地道:“我買的煙花可是最好的煙花,開出來的花型可好看了,你錯過了就可惜了。”
再好看,能有二十一世紀先進的煙花好看嗎?顧小北暗想,不過她確實也想看看煙花,畢竟在這裡一年中難得有機會看的。
但是看到睡得正沉的小寶,顧小北又搖了搖頭,笑着道:“你自己出去看吧,我就不出去了。小寶剛睡着,我擔心他會被爆竹聲和煙花爆炸的聲音嚇着了,所以,我要留在這裡幫他捂着耳朵,這樣他就不會嚇着了,就算嚇着了也沒那麼嚴重了,而且我在旁邊他也沒那麼怕。”
“你可是世上最好的姐姐了,”白青笠感慨地道。
“那是當然!”顧小北驕傲地擡了擡頭。
“小驕傲!”白青笠笑了笑,然後道:“你不出去也沒關係,我會想辦法讓你看到今晚的煙花的。”
白青笠說完也不等顧小北反應,轉身就出了門口。
顧小北挑了挑眉,這傢伙又想幹什麼?
不一會兒,白青笠就又回來了,笑着對顧小北道:“開始放爆竹和煙花了!”
顧小北急忙伸手給沉睡中的小寶捂住了耳朵。
“噼裡啪啦!”“噗!”
顧小北剛給小寶捂上耳朵,外面果然立刻就響起爆竹聲和煙花爆竹的聲音。
“這裡竟然也看得到煙花!”顧小北驚訝地看向門口和窗口。
她原以爲大哥他們會在院子中央放爆竹和煙花,煙花就會飛上屋頂,她在屋裡就沒法看到了,想不到現在竟然還能看到!那隻能說明,大哥他們改變了放爆竹和煙花的地址,不在院子裡了而是到院子外面去放了,所以距離比較遠,她從敞開的窗戶和門口就能看到了。
聰慧的顧小北自然很快就明白,這是白青笠故意見他們到外面去放的,她感激地看了眼已經坐在她身邊的白青笠,然後扭頭繼續欣賞煙花。
這裡的煙花,雖然沒有二十一世紀的煙花開出的各種圖形好看,但是也是一樣的燦爛!看得顧小北心裡一片激動。
“好看嗎?”白青笠邊看外面的煙花邊問顧小北。
“好看!”顧小北點了點頭,“不過耳朵被外面的爆竹聲震得有些疼。”
顧小北話音剛落,白青笠修長的雙手立刻附上顧小北的雙耳,阻擋了一些聲音,顧小北的耳朵立刻好受了一些。
顧小北捂着小寶的雙耳,白青笠捂着顧小北的雙耳,兩人就這樣擺着奇怪的姿勢欣賞着外面的煙花。
也許是因爲小寶睡得太熟了,也許是因爲顧大田他們走到院外比較遠的地方放了爆竹和煙花,爆竹的聲音傳進來就比較小聲了而且顧小北還捂住了小寶的雙耳,總之小寶竟然沒有醒過來,依然睡得安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家的爆竹聲和煙花聲才停歇了下來。
顧小北放開了小寶的耳朵,邊給小寶掖被子,邊頭也不會地笑着對身後依然捂着她耳朵的白青笠道:“行了,爆竹和煙花暫時不放了,你快放了我的耳朵吧。”
“嗯,”白青笠應了一聲,放開顧小北的耳朵,緊接着雙手握上顧小北的肩膀,稍微一用力,把顧小北的身體轉了過去對着他。
朦朧的燈光下,顧小北有些看不清白青笠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以後我們每年都一起這樣過年好不好?”白青笠雙手捧上顧小北的臉頰,認真地道。
“好啊,”顧小北笑着點了點頭,也伸出雙手捧着白青笠的俊臉,笑着道:“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我打算給你一個獎勵。”
“什麼獎勵?”白青笠欣喜地道。
“閉上眼睛!”白青笠立刻閉上了眼睛,也放開了捧着顧小北臉頰的雙手,凝神等待着。
顧小北笑着,放開白青笠的俊臉,從懷裡掏了掏東西,好半晌才掏出來放進白青笠手裡,笑着道:“祝你又老了一歲!”
白青笠睜開眼睛,見手裡竟然是個紅包,立刻不依地道:“怎麼是這個?”
“要不然你以爲是什麼?”顧小北好笑地看着白青笠。
“我以爲應該是這樣的獎勵才合適!”白青笠邪邪一笑,伸手撈住顧小北柔軟的身子,俯身含住嬌嫩的脣瓣。
兩人纏綿了一會兒,白青笠才放開氣喘吁吁的顧小北,笑着道:“以後你獎勵我就這麼獎勵好了。”
“去死吧,”顧小北急忙從他懷裡跳了出來,邊快步往外走邊低聲道:“快點出來,再不出來大家就來找我們了。”
白青笠急忙站了起來,跟着顧小北出了門。
顧小北把門掩上了,然後對白青笠道:“你幫我留意着小寶什麼時候哭了,到時候我就過來哄他,現在我們和大家一起去守夜吧。”
“行!”白青笠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返回堂屋,屋裡一片燈火輝煌,大家都在玩得熱火朝天,顧小北這才發現大家已經不再下棋了,而是玩遊戲了,白青笠覺得這遊戲好玩,立刻加入遊戲當中。
顧小北卻不玩,而是坐在局外觀看,偶爾給大傢伙搗搗亂,氣氛非常的熱鬧。不知過了多久,顧小北就聽到小寶哭了,她急忙回屋把小寶抱出來給顧大田邊抱着他邊玩,然後她就回廚房去叫了幾個小菜和一些點心出來。
大傢伙停下來吃了點東西和點心,然後才又玩起遊戲來,一直玩到午夜新年來臨的時候,衆人才徹底停了下來。
一幫人鬧哄哄地又放了一大堆的爆竹和煙花,這時候醒來的小寶一直也沒睡着,顧小北便抱着小寶和大家一起觀賞第二場煙花爆竹。
等放完了煙花爆竹,大家也累得不行了,都各自散了,回去洗洗睡下了,明天就是真正的新年了,真正的熱鬧纔剛剛開始!
顧小北哄小寶睡着了,她也跟着睡下了,眼睛闔上深睡了,嘴角卻溢出幸福的微笑,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