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金大姑門口,一隻黃狗就撲了出來。許氏嚇得連連驚叫:“金大姑!金大姑在不?”
“小黃!”金大姑邁腿從院裡小跑出來,吆喝住了門口的黃狗。她滿面笑容地招呼許氏道:“我正想去鎮上找你嘞!我有個好事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啥事?”
“進屋再說吧!”金大姑熱情地邀請許氏進了屋,又倒了杯熱茶遞到她手上。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聽聽是什麼好事了,匆匆抿了口茶便問道:“金大姑,到底是啥好事?”“有人託我向你家香珠提親嘞!”
“啥?真的呀!”許氏頓時眉開眼笑,嘴巴笑得合不攏了。
“這事還有假?我金大姑不做假媒的!你聽我說,那家姓馬,是家裡的獨子。前些年自己在外跑貨,去年他娘走了後,他便買了片果林,蓋了院子,定下來了。這小夥子長得高高長長,模樣齊整,皮膚稍稍黑了點,但在外跑貨郎的哪個不是這樣的?你覺得如何?”
“你親眼瞧過了?”
“瞧過了,前幾天他爲這事親自來我這兒一趟,你喝的那茶還是他送我的呢!”
許氏一聽這麼說趕緊喝了一口,茶味濃香,果然不是一般的粗茶。她笑問道:“他多大了,爲啥還不成親?”
“說來說去還不爲了他那個多病的娘。這些年,爲了給他娘湊銀子治病,他一直在外奔波。雖說攢下了銀子,可哪裡有那空閒做親呢?再說,姑娘家一聽說家裡有個病怏怏的娘要伺候,有幾個願意的?如今他娘去了,獨剩他一個,便想着要娶房媳婦好好過日子。”
“爲啥看中我家香草?”許氏還緊追不放地問。
金大姑呵呵地笑起來了:“曉得你不放心,我都替你打聽過了。他說有一回在鎮口上見過你家香珠,第一眼就看上了。他說你家香珠長得好,性子有活潑,笑起來像朵山茶花呢!”
許氏忍不住掩嘴笑道:“這話說得真招人喜歡呢!不是我自家誇,我那兩個閨女哪一個生得不好看?金大姑,這事就先說到這兒,我回家去問問我那兩個姑娘再說。”
“好嘞,等你回話!”
許氏滿心歡喜地帶着這個消息回來,全家人都覺得很高興,除了香珠本人。許氏問她:“你有啥可不高興?”香珠扯着香草的衣袖抱怨道:“我連他長啥樣兒都不知道呢!萬一他生得跟鍾馗似的,我還不給嚇死呀!”
一屋子人都笑了。許氏道:“金大姑親眼相看過了,說那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就是黑瘦了些。不過,常年在外跑買賣的哪個不是風吹日曬的呀?小夥子是做貨郎的,勤快能幹,若不是他娘一直病着,早成親了!”
香珠嘟起嘴巴說道:“那媒婆的話能信嗎?一根草都能說成金子,我不上這個當!姐,你說是不是?”
沒等香草接過話,小鹿先開口了:“只要不長成吳良傑那樣,倒還行!”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香草搓了搓小鹿的臉蛋,笑道:“良傑是不是惹我們小鹿了?”小鹿一本正經地說道:“太笨了!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說我兇巴巴的。”
屋子裡又起了一陣鬨笑。許真花輕輕敲了敲小鹿的腦袋說:“不能那麼說良傑,人家沒念過書,哪會識字呢?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這樣,有個會識字的爹呀?以後,千萬莫那麼說了。”
小鹿叉腰嘟嘴道:“反正我以後不會嫁給像吳良傑那樣的笨蛋,哼!”
許氏一把將小鹿攬在懷裡,親暱地說:“我的好閨女,有志氣!瞧瞧你那兩個姐姐,竟還沒你有主意呢!”
香草笑道:“既然娘和金大姑都覺着好,不如請他來喝開業酒,咋樣?把人叫來,我們看看他,他也好看看我們,是不是?”
許氏等人都贊同,香草當即寫了一封帖子,叫一個甘蔗地裡幫忙的夥計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