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之後,成績很快就出來了,趙鬆材基本沒什麼變化。
而陸昭遠的名次,卻是又上去了兩名,就算只進了兩名,這也算是慶賀的事情。
不過他本人看起來,情緒並不怎麼高,且整個人都閒得淡淡的,似乎對此成績,並沒有太過的喜悅之情。
不少人都當他是歡喜傻了,趙鬆材倒是過去問過幾句,不過他仍是淡淡的,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也沒說個什麼重點。
成績已出,科考完畢,隨後一干人等又集體參加了瓊林宴,把酒言歡之後,一甲三人便就有了歸屬,其餘人等麼,就得等着吏部的選銓。
有家世背景的,自有長輩幫着操心,而寒門子弟麼,那就得自個努力了,是走後門拉關係,爲自個選個好位置,還是就這麼耐心等着,也總會有個去處。
而趙家兄妹,爲着此事,也正商議着,他們雖說有十足的耐心,卻也不會幹坐着等,新時代待過的人,雖覺得賄賂這樣的行爲不太好,但朝野上下,皆是如此,你不隨大流,過於標新立異,那纔是個壞事呢。
“四哥有什麼打算。”
“我原本是想選個地方外放,但咱們這樣沒什麼背景的,外放之後,想要再入京城就難了。”趙鬆材眉頭輕皺,外放有外放的好處,留京城也有留京城的好處。
別的不說,他這樣幾乎是白紙一張的人,留在京城,多認得幾個人,熟悉一下官場的形勢,多長些見識,無疑是很好的選擇,但京城也是權力中心,稍有不慎,得罪個把人,或是差事辦得不利,被人摘了烏紗也是十分容易。
要說是穩當,那自然是外放的最穩妥,他這樣的,活動一下,少說一個縣令是沒跑的,但爲官一任,做不出一點成績,少不得在縣令位置上老死都有可能,但是沒有背景人脈,就算做出成績,想要高升也是不易的,不過是換個地方,縣令輪番做。
“我是希望能留在京城,待個三五年的,各方面都熟識一些之後,再外放個幾年,到時候入京來,就又是不同。”趙鬆材細說着自個的打算。
官場上的事,她也不太懂,但聽他這麼說,也覺得有理。
“四哥有這方面的打算,那咱們只管往這方面使勁就是。”趙鬆梅暗示道,上下打點少不得銀子,而他們現在,卻是不差銀子的。
趙鬆材聽出她的意思,不由笑了笑,小五不只做生意很在行,連這些暗中的門道,似乎也很懂的樣子,笑着輕輕搖了搖頭道:“這個倒不用,宋天遠說是很願意幫我出這一份力,讓我等着他的消息就是了,我只是在想,這人可不可信。”
“宋天遠啊!他既然這麼說,咱們且聽着吧,想必候府公子,也不是輕易說大話的,若是不成,他也丟臉,只咱們是不是,自己也找找門路!”選官是大事,總不能只把希望寄在那一處。
趙鬆材想想也對,宋天遠雖把話說得很滿,可事情也不是那麼絕對的,萬一出個茬子,他丟臉是小,自個的前途是大事。
“確實如此,明兒我就去拜訪一下張大人!”趙鬆材放下茶杯,點頭說道。
這張大人是他們這一界的考官,他們這一界學子,都要稱一聲老師的,他在京中沒有人脈,走座師的門路,無疑是最好的。
“那我就幫備下一份厚禮,拜訪張大人,總不好空手,這會兒還有些時間,我讓人去打聽一下,張大人都有什麼喜好。”趙鬆材眼珠子滴溜溜轉道,暗想這份禮,可得下足本錢纔好。
趙鬆材沒什麼意見,在送禮方面,明顯小五比他更在行。
趙鬆梅出去吩咐了一聲,片刻後便又回來。
“你可知大堂哥那兒,有什麼打算?”趙鬆梅問道,她是有些記仇的,趙松江住進這宅院之中,兩人見過的次數,真可謂屈指可數,對其動向也是不關心,只提供住處,每日管着些吃喝即可。
而趙松江也很是知趣,一般有事沒事的,也都不會來打擾她。
“像他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外放,做個縣丞或書吏什麼的,當然關係若是使得到位,做個縣令也不是不可能的。”同進士,能留在京城的機會十分渺茫,且他自己本身也沒什麼關係,錢財有些,估計也填飽人胃口,所以,他要想留京城,幾乎是沒可能。
最近這麼忙活,也不過是希望能去個好地方,或者得個好位置,起點高些,以後的日子纔會更好過。
趙鬆梅並不關心趙松江能得個什麼位置,知道了他最近在忙活什麼,也就不再過問。
趙鬆材就算看着兄弟情份上,有心想使力,那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他自個都還沒着落呢,又豈有餘力幫人,再則趙松江這人也確實識趣,並不拿這些事來煩他,自個四處奔走,似乎也有了頭緒,當然也這得緣於,跟着趙鬆材出門應酬之時,識得的幾個官宦子弟,大忙是幫不上,像他這樣的微末官職,隨便託個人情,也是能成的,且他這人,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
“最終如何,那就要看他的原法了。”趙鬆材道了一句,知道小五並不太喜歡這個大堂哥,他之前也有這樣的心態,不過在京城這些時日,彼此相處的多了些,那些心思,倒也慢慢淡了。
總歸是自家兄弟,且又都走上官場這一條道,若是能相互扶持一把,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嗯嗯,各憑本事。”趙鬆梅應付似的點頭道,就算同住一個宅院之中,對趙松江也始終沒多大感覺,一切可歸結於,小時候的記憶太過深刻了吧!
畢竟餓肚子的感覺,兩輩子加起來,也只是在那個時候,如今想來,都清晰可見。
兩人在這個話題上,沒有多說什麼。
而是關於宋家這個事情,兩兄妹倒是又多說了幾句,宋天遠自然不會沒有一點好處的願意幫忙,他必然是有所圖的,不圖現在的錢財,那麼圖的自然是以後官場上的助益。
這個問題趙鬆梅想得到,趙鬆材自然也想得到,佔人便宜,自然得付出報酬,只是這報酬要付出多少,這個就必須得控制好了,總不能讓人一取再取,沒個完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