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梅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若無緣無故的,陸昭遠如此行事,那確實就他的問題了。
眉心不由輕皺了一下,不明白陸昭遠何以來了京城之後,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也難怪趙鬆材會如此生氣,就是她,也覺得生氣好吧!
“興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吧!”趙鬆梅有些不確定道。
不然,以陸昭遠的性子,不會如此行事的。
“誤會,我倒希望是有誤會,誤會了總能解開,可這卻不是誤會,他陸昭遠就是個小人。”趙鬆材生氣的說道,他還是頭一次如此在背後罵一個人。
可罵完了之後,卻也不覺得痛快,反而更覺得難過,想他們不是好朋友麼,有什麼事不能攤開了說,非得如此行事,就算他要另謀高就,跟他說了,他難道還是會成全他麼,這麼多年的交情,在他眼中,竟是這樣說散就可以散的。
“四哥,不必如此生氣,我想,你還是找他問個清楚纔好,興許有時候你沒注意到的地方,就把人給得罪也不一定。”趙鬆梅總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什麼事。
“我知道,我自會找他問個清楚的。”趙鬆材恨恨道。
“不過現在畢竟身份不同,四哥問話就好好問,別帶着情緒,這樣不好。”侍郎府的女婿,最好還是給人留些面子的好。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趙鬆材嘴裡應着,心裡卻是更生氣了,靠上了侍郎府,就能將他們這些人不放在眼裡了嗎。
過了兩日,趙鬆材才見到了陸昭遠,陸昭遠見到他,本想避開的,只趙鬆材卻緊走幾步,追了上來,讓他無處迴避。
“這是幹什麼,見到我就要避開?我什麼時候成了毒蛇猛獸了不成?”趙鬆材冷哼出聲道。
對陸昭遠的行爲,更覺得生氣。
“我以爲,你並不想見到我,索性我自動避開,也省得你見了我心煩。”陸昭遠擡眼看他,輕聲說道。
“你倒也識趣,知道我不想見到你,不過,我總還是要問個清楚的,就不知陸編撰可願解答。”趙鬆材臉色不好看,聲音更冷了幾分。
“我以爲你已經清楚了。”陸昭遠神情莫名,聲音卻依然很平靜。
“哼,我自個的猜想,怎麼能做數,總歸是要讓你給說清楚的,那樣我才能相信。”說實話,他到現在,仍覺得這事不可思議。
“還有什麼可說,不過是我攀龍附鳳想要更好的前程罷了,你如此問我,是非要我親口說出來,我便如你的意便是。”陸昭遠淡淡的平視前方。
“我知道你肯定看不起我,但對我來說,這就是一次機會,你雖父母早逝,卻也是在兄長愛護下長大,而我呢,我家是什麼情況,想必你也很清楚,幼時,我幾乎沒吃上幾頓飽飯,只慢慢長大,在學問上有所收穫,情形纔好轉些,但就算這樣,也時時受堂兄的奚落,伯母的責罵,如今有一條更好的捷徑,我爲什麼不走?”陸昭遠神情淡淡的說道,訴說起往日的苦難,臉色都沒有一絲變化,似乎所說的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一般。
趙鬆材聽着這番話,竟是無可辯駁,陸昭遠所說的,似乎也沒什麼不對,但做爲一個讀書人,竟能將這般小人行徑,說得這般坦然,還讓他無話可說,他也不得不佩服。
“你既有這樣的心思,當初又何必跟我說什麼提親的事,你這當我是什麼,當小五是什麼?”這對小五來說,簡直是一種羞辱,虧得他沒跟小五提過一字半句,不然這會兒她該多難過啊。
本來就退過一次親了,這次的事又沒成,這隻怕都能打擊到她的自信心,在心裡落影了。
“這事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小五,若有必要,我可以當面跟她道歉,她想如何責罵於我,我都只聽着就是。”說話這話時,陸昭遠臉上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動,神色間似掙扎似痛苦,似悵然也似失落。
“別,這事我都沒對小五提過,如今這樣,我自是再不會跟她提此事,你也別到她跟前去亂說,惹得她徒生煩悶。”趙鬆材連忙阻止道。
他可是好說歹說,纔沒讓她心中生疑,若因他的道歉,反而讓她得知真相,那可不妙了。
“你竟沒跟她提過,當時不是說要跟她商量的麼…不過,這樣也好,什麼都不知道,也就少那許多的煩惱。”陸昭遠語氣本有幾分着急,卻又慢慢平靜下來,隻眼中的失落之意更重。
這般看來,這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小五她,竟是什麼也不知道,連他曾經的心意……
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他已經放棄了她,跟別人定親了,再想那些又有什麼意思呢,徒增煩惱罷了。
“哼,我也是這樣想的,虧得沒說啊,不然現在小五天天以淚洗面,我都不知該怎麼安慰她了。”趙鬆材十分諷刺的說道。
小五會天天以淚洗面嗎?爲了他!陸昭遠想想,覺得那樣的可能性很小,他什麼時候看到的小五,都是開朗活潑的,他甚至都無法想象,小五哭泣時會是何等模樣。
“小五就算知道,也不會像你說的那個樣子。”陸昭遠說着,嘴角邊帶出淡淡的笑意來,他覺得小五是那種,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爲之變色的人,更不會爲這樁沒成的親事,而徒勞傷神,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喜歡她。
“這麼說,你倒是比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更瞭解她,那你又怎麼會知道,她表面堅強而內心的柔軟處,上次退親之後,爲什麼不願意待在家裡,而是要跟我千里迢迢的來京城,來到京城後就又大病一場,難道你就沒想過這其中的原由?”趙鬆材十分不爽,他那一副我很瞭解她的模樣,故意如此說道。
果然,陸昭遠一聽這話,臉色便爲之一變,有些不確定道:“可是小五的性子,一點也不像是個會爲情所困之人,她果敢堅毅,她甚至跟一般的女兒家一點都不一樣。”
“她跟一般的女兒家不一樣,可不代表她就不是個女兒家,女兒家的心思,女兒家的心思,又豈會是能讓人輕易看懂的。”趙鬆材語氣頗爲不滿道。
不過一番話說下來,他倒也不是十分生氣了,至少這人還坦蕩,沒有去找各種藉口來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