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村長最近都愁白了頭髮,就爲了這種子的事。”趙興富也是知道的,去年的災害把村子裡的種子全部毀了,官府又不派發賑災糧食,讓他們這些老百姓可怎麼過活。
對於村長爺爺的焦慮,她也是真真的看在眼裡,之前他們家有事,村長可沒少幫他們忙,這次,官府言而無信,答應的種糧不派發,她怎麼着也要幫村長把這個難關過了,不然下半年整個村子的村民吃啥。
趙水兒見二哥還愣在那,繼續說道,“二哥,你去幫阿權下種子吧,我這次買的有點多。”
“還要下下來嗎?不直接拉回村子裡嗎?”趙子龍有些疑惑的問道。
“今天不回去了,等明兒爹的腿做完最後一次鍼灸,下午讓爹帶着糧食一起回去。”她早就想過了,爹現在的腿治好有希望了,那這個家以後還是要靠爹撐起,最好的辦法便是讓爹多做一些讓同村的人感激的事,重新樹立威信,而這次無疑是一個好機會。
趙興富雖然腿瘸了四年,可腦子並不笨,聽趙水兒這麼一說,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朝着水兒露出感激而又寵溺的慈笑。
“水兒,你……”叫他說什麼呢,有女如此,是他趙興富前世修來的福氣啊。
趙水兒知道爹肯定是猜着了自己的意圖,忙打斷了他後面客套的話語,“爹,別說了,我先帶着小翠去院子裡熟悉熟悉環境,以後她便跟着張嬸他們暫時呆在鎮上的院子裡,也能幫小姑打打下手。”
趙興富張了張嘴,所有的話語都在心裡化成了一聲嘆息,然後擺擺手,“去吧!”
得了吩咐,趙水兒帶着小翠,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帶她去見了張叔張嬸還有張小雅,熟悉了環境也認識了人,然後便帶着她去了小姑住的秋月閣。
走進院子,看見小姑正在地裡鬆土,這才一天的一時間,院子裡的地已經基本上都弄出來了,真是佩服勤快的小姑。
“小姑,在忙啊?”趙水兒現在逢人便是笑,而且還喜歡甜甜的對人打招呼。因爲,她總覺得嘴巴甜會有很多好處。
趙興月聞聲擡頭,額角露出薄薄的細汗,小臉因爲勞作而變得紅潤,“水兒回來了,這次去縣城可還順利?”
“當然順利啦。小姑,你忙完沒?”趙水兒站在院壩裡,而小翠則規矩的站在一邊。
“咋啦?”趙興月呆萌着一張小臉,瞧見她身後站着一個陌生的小丫頭,問道,“水兒,你身後那丫頭是誰啊?”
“她叫小翠,是我昨兒去縣城遇上的小妹妹,我看她孤苦無依,便把她帶回來了,小翠,這就是我小姑,你也跟着我叫小姑吧!”
“小姑好!”小翠聽話的向前走了一步,對着還在地裡忙活的趙興月彎腰見禮道。
“小翠,真是個乖孩子,你們等會兒,我把這點地翻完就過來。”趙興月拿起手中的鋤頭,一舉一挖,一舉一挖,幾分鐘的時間,便把剩下的那個小角落的地翻完了。
出了地,換了泥鞋子,走到院子邊的一處水塘洗淨了手,也不講究的在身上擦了擦,便來到兩人面前,“水兒,你找我有什麼事?”
“咋啦,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我小姑這日子過得滋潤不?”趙水兒頑劣慣了,加上她骨子裡就沒有封建社會裡的那一堆束縛,所以對待自己的長輩也能輕輕鬆鬆的說起調侃的話語,幾年後,爲了這事,專門訓練她的嬤嬤可是下了好一陣功夫,纔給她改了過來,當然,這是後話啦。
“能啦,當然能,小姑也正好找你有事呢!”趙興月性子極好,再加上成親那件事之後,誰對她好她心裡明瞭着呢。
“什麼事?”小姑這一說,倒是把趙水兒疑惑到了。
“走,進去坐下說!”趙興月拉着趙水兒的手,便向前廳走去,小翠則乖乖的跟在趙水兒後面,沒人問她,她也懂規矩的不說話。
趙興月親自去給兩個小丫頭端了水來,把小翠驚得,一下從趙水兒好不容易讓她坐下的凳子上站了起來。
“小姑,使不得,端茶倒水這種事,您以後就交給我吧!”小翠接過趙興月手中的茶壺,利落的擺好,倒了兩杯,一杯放在趙水兒面前,一杯放在趙興月面前,做完後,怎麼也不肯再坐下了,一股腦的站到趙水兒身後去了。
“這丫頭,性子咋那麼犟呢!”趙興月失笑道。
“小姑,你不知道,小翠的命可苦了,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自懂事以來自己就被賣到這賣到那,沒有一個着落點,彷彿江中的一葉扁舟,沒有停留的地點,而最後一次賣的那個地方,簡直是人間地獄,她實在受不了那裡的被虐,主人家對她又打又罵,還不給飯吃,還要沒日沒夜的幹活,把人不當人看,之後她找到機會就逃了出來,可是她沒有生存的能力,爲了活下去只能淪爲乞丐。幸好好心人比較多,她這才活了下來。”
趙水兒說着說着便想起了那天從縣城回來的路上,小翠給自己看到的傷。
路上無聊,兩人聊天的時候,被問及以前的事,小翠便給她說了她的經歷,爲了驗證她沒有說謊,還配合的把那袖子捲了起來,頓時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映入趙水兒的眼簾,皮開肉綻的,密密麻麻重衡交錯。
雖然全是舊傷,已經結於,可那深深的疤痕,告訴着世人曾經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到底是怎樣的兇惡人家?盡然對如此弱小可愛的小翠下此毒手,太泯滅人性了。
“真是個可憐的丫頭,以後沒事了,就在水兒家好好呆着,有飯吃,也不用捱打。”趙興月本來就心善,這會兒一聽她可憐的身世,便是聽的掉了眼淚,看着小翠的眼神多了一份憐惜,當然,也不忘在丫頭面前給自家侄女樹立一個好主子的形象,單從這點看出,小姑還是一個頂聰明的人。
“恩,謝謝姑姑,謝謝水兒姐!”小翠再次上前對着兩人福了福身,真心的感謝道,自從昨兒水兒姐帶她回來後,她便知道,她以後的生活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她心裡是抱着感激水兒姐一輩子的心態來到趙家的。
“別謝了,你這孩子,懂事的不像樣。”趙興月嗲怪的說了她一句,然後又想起剛剛還沒來得及說的正事,轉頭對趙水兒繼續道,“水兒,我想給你商量件事!”
“小姑,什麼事,你說?”
趙興月蠕了蠕嘴,像是鼓起勇氣一般,“我想給你借五百兩銀子!”
一聽,趙水兒露出一臉詫異,聽了自己的提議,小姑難道開竅了,想做點什麼生意?
趙興月見水兒坐在凳子上遲遲沒有回話,便以爲自己借錢的情有點爲難水兒了,或者水兒沒有那麼多錢,或者水兒不願意借,她低下頭,想到這些可能,就覺得自己今兒不應該聽了家豪的,對水兒開這個口。
“水兒,要是在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說着玩的。”趙興月神情諾諾的道。
“方便,怎麼不方便,我那裡還有存銀,你們是不是想好了,打算做點生意?”趙水兒見小姑一臉不好意思,就知道是自己剛剛想事情太久,讓小姑誤會了,趕緊補話道,“是不是姑父已經找到合適的生意了?”
“是啊,昨兒他去鎮上轉了一圈,活計倒是有,不過都是些打雜的,他樂意做,可回來後我聽說了,仔細的思考了下,便沒有同意。就像你說的,人不往前走,怎麼知道走不通呢,我便讓他再去鎮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布衣店要轉讓,這一瞧還真有一家,聽說是老布店,開了幾十年了,因爲一家子都要搬到縣城去發展,所以打算把鋪面給盤出去,你姑父一問價格,要五百兩,我就想着向你借一些,等鋪子賺了錢,我們便還你。”
趙興月說的有些沒有底氣,因爲她也不知道以後到底能不能賺到錢,但看到丈夫那麼激動迫切的表情,她又不忍心讓他空歡喜一場,畢竟是她讓他去找鋪面的,最後找着了合適的,卻沒錢盤,那不是白忙活嘛。
“沒問題,我等會兒便把銀錢給你們送過來,這麼好的店鋪,可別讓別人搶去了。”
“謝謝你,水兒,等掙了錢,我們一定儘快還給你!”五哥家,是水兒當家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沒去找五哥說這事,而是直接找的水兒。
“還錢的事不急,以後再說吧,小姑你可別有什麼心裡負擔,我不缺這點銀子,等你們賺錢了,你先存着,等水兒長大了,就當是給水兒備的嫁妝,可好?”趙水兒也不好說直接送她了,只能變相的讓小姑心安。現在,她空間裡面堆着大把大把的銀票,確實還不差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