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公公走到他身旁，看着這樣的武宗帝，心中不忍，輕喚：“皇上，保重龍體啊。”
武宗帝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搖頭，單手支額。
一副頭痛不已的樣子。
淑妃撲嗵一聲跪在地上，擡頭直直的看着武宗帝，“皇上，請你把真相告訴臣妾，請你告訴臣妾，彥兒所說的，全都不是真的。臣妾不相信，不相信啊……”
上官孜彥擡着下巴，只冷笑，不說話。
武宗帝撫額，揮手示意阮青離開。
阮青拱手退下。
翟公公低頭，肯觀鼻鼻觀口，筆直的站着。
淑妃見武宗帝這個表情，心越來越沉，夫妻這麼多年，他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是懂的。
“皇上，臣妾難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是誰都沒有權利知道嗎？”
武宗帝鬆開手，看着淑妃，冷哼一聲，道：“朕給你的權利怕是太大了，你一個後宮之人卻觸及朝堂之事，朝中之臣有多少與你平常有聯繫，這還要朕一一說給你聽嗎？”
淑妃一怔，再看了下上官孜彥的表情，突然明白，東窗已事發。
如今捅破那層窗戶紙，便也沒什麼可顧忌了。
“皇上，臣妾現在只要真相，只要皇上一句真話。看在臣妾這幾十年來的侍候下，請皇上給臣妾一個真相。”
武宗帝起身，從主位上走到他們面前，繞着他們母子走了幾圈。
“要真相？朕給你們。”武宗帝的目光落在淑妃臉上，一字一字的道：“你當年一心想要早如妃一步產下龍子，不惜買通太醫給如妃下藥，又買通接生的嬤嬤，想要送如妃母子一起離世。可你一定想不到吧？如妃早知你的打算，她不動聲色先你一步用針炙催產，自己在宮中生下孩子。她擔心你會毒害孩子，便求朕護九兒一生久安。可她因爲用了西部小族的密術，也不能存活下去。朕不能讓天下知道，朕的妃子是一個懂這些蠱術的人，便對外稱如妃難產而去。”
說着，他看了上官孜彥一眼，又看向淑妃，“朕不能時時刻刻護在久兒身邊
，又恨你毒害如妃，便讓翟公公把孩子抱到乾清宮，待你產子之時，再設法把孩子調換了。沒錯！碩王纔是你的親生子，彥王是如妃之子。可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沒有那些毒計，又怎會替人養子？”
淑妃聽後，整個人都癱在地上。
她做了什麼？
碩王之所以有今天，這中間少不了她的打壓，少不了她的計謀，多少次她下毒手去害碩王，如果不是他命大，還能長大成人嗎？
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她養了情敵的兒子，疼愛情敵的兒子，卻親手把自己的兒子毀了。
“哈哈哈……”她突然哈哈大笑，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武宗帝不停的笑，“皇上，你說的笑話太好笑了，哈哈哈……如果說我是個毒婦，那你又是什麼？既然你這麼愛彥王，爲什麼不立他爲太子，爲什麼三番兩次要滅了西部小族？說到底，你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如妃之死全怪我嗎？難道更多的原因不是因爲你讓她絕望嗎？”
她一邊說，一邊笑，抓住上官孜彥的手，道：“彥兒，你可知他對西部小族做了什麼？你可知如妃爲什麼絕望？你一定不知道，哈哈哈……你一定不知道……”
淑妃被真相擊垮了。
整個人都瘋狂了起來。
一邊是仇人之子，一邊是自己親手所害的親生兒子，她那個老有所依的夢想破了，再也不會希望。現在，她甚至連見碩王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多可悲！
然而，這個讓她淪落在此種地步的人是她的夫君，她愛的男人。
多諷刺！
“彥兒，不要怪我！當年就算我沒有動心思，皇上自己也會動心思。不過就是如妃聰明，自己斷了大家的心思，又讓皇上覺得有愧於她。彥兒，看在我撫養你長大，爲你盡心盡力的份上，你不要怪我！”
她緊緊的抓住上官孜彥的手，感覺到他手中傳來冰冷，她更是慌了。
如今，她唯一能依賴的是彥王，將來碩王能不能翻身，也全靠彥王。
似乎是想通了
這些，淑妃抓得更緊了。
上官孜彥扭頭看着她，輕道：“現在怕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淑妃的手一鬆，哭了。
“咱們母子情份這麼就抹去了？我不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上官孜彥不再理會她，擡頭看向武宗帝，“父皇，兒臣只問你一句，你可有想過委我重任？這些年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你難道一點都看不到？”
武宗帝不說話。
上官孜彥似乎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自嘲的笑了下，“從未考慮過我吧？就因爲我血上流着一半西部小族的血統？所以，無論我多努力，無論我表揚得多好，你都不會有那個心思，對吧？”
武宗帝還是不說話。
淑妃也不說話了。
怔愣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好多事情早就脫離了她的掌控，她一直在洋洋得意，以爲多年籌謀終於有了結果，卻不知一切終是夢一場。
“父皇，你說話啊？給嗎？”
上官孜彥追問。
武宗帝閉目，隱約中似乎聽到了城中的激戰聲。
他苦笑了一下，睜開眼看向上官孜彥，“這個還重要嗎？你要的，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不一樣志在必得嗎？彥兒，我一直等你回頭，可是你卻越走越遠。機會一直在你手中，可是，從你一步一步除去老大和老二開始，你更加變本加厲，陷害忠良，提拔奸臣，現在還要勾結晉陳兩國，興兵造反，逼宮篡位。機會在你手中消失了，你怨不得我。”
說完，他轉身往主位上走去。
上官孜彥忽地朝他抓去，“父皇，對不住了。”
可他的手還未碰到武宗帝，翟公公已經攔下了他，“彥王殿下，此舉三思啊。”
“三思？已經遲了。”上官孜彥開始攻擊，可翟公公的武功也不低，兩人難分高下。殿外，阮青聽着情況不對，帶着侍衛衝了進來。
就在此時，驚風也帶着人從暗處跳出來。
“爺，驚風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