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阿南等人的離開,林秀變得格外脆弱,連着做了好幾晚的噩夢!就連小小的芸妹兒都知道乖乖的。
林秀是個害怕孤單的人!以前有吳氏有林辰,後來有這一大家子人!突然冷冷清清的,二丫又被劉老爺子喊回去相親,林秀只剩下芸妹兒一個人了。
有一次夜裡又做噩夢,醒來發現芸妹兒抱着她,沒有哭,一聲一聲學着林秀哄她睡覺的樣子,“姑姑不怕,姑姑不怕!”
自那夜開始,林秀便在心裡築起一座高牆,再容不得外人進來。
林記發展的很好,林秀突然想回林家村看看,便去邀賈之麥!
畢竟一塊從林家村出來,林家村也算他的第二故鄉,雖然衣錦還鄉無人知,可林秀就想回去看看。
等林秀帶着芸妹兒到賈府的時候,大門半敞,林秀不能的皺眉,再往裡走,發現裡面一片狼藉……
之前清秀的小院,如今成了什麼遺蹟一般,“姑姑……”
芸妹兒都止不住的抱緊林秀,這裡實在跟之前相去甚遠。
正在林秀手足無措之際,屋內不知道什麼人撞倒了東西,磕碰聲傳來。
“誰?……誰在裡面?”
林秀抱着芸妹兒朝傳出聲音來的地方走去,還沒走到,裡面出來一個人影,“銀杏?”
銀杏對林秀不熟,可她認識林秀!
見是林秀,手裡拿着的包袱立馬就掉到地方,撲上前來,“秀姑娘,嗚嗚嗚嗚……你救救先生吧!嗚嗚嗚……”
林秀本能的覺得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麼!”
銀杏一個勁的哭,林秀只得沉住氣,“別哭了,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銀杏見林秀這麼說,忙止住了哭泣,半是哽噎的說,“都怪劉梅!是她害了先生!”
接着銀杏娓娓道來……
一個多月前,突然一羣人找上門來,壯婦和打手,根本容不得銀杏反抗,賈府的大門就被撞開了。
賈之麥出來查看,與對方據理力爭。
“你們這般私闖宅院,卻是爲何?至少也要說出個理來!不然我方纔已經讓小廝從後門出去,不過片刻,府衙的人就要來了!到時看你們怎麼說!”
賈之麥不過也是嚇唬一番,對方也不是什麼思慮周旋的人,一天果然被嚇住,頓時身旁還有個人說,“哎呀,忘記看住後門了!”
被站在中間的一個老婦人模樣的嬤嬤拍了一個頭頂,“閉嘴!”
賈之麥見這個婦人似乎是能做主的便問,“不知這位嬤嬤可否告知賈某爲何?”
這嬤嬤,銀杏認得,正是那日上門來找惠姨和劉梅的婦人!只是當日穿的頗爲樸素,如今盛裝之下,平添了貴氣。
“先生,我認得她!就是她來找了惠姨,然後惠姨她們就回鄉去了!”
聯想到劉梅她們一走兩月,音訊全無,此刻來人又找上門來,賈之麥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給了銀杏一個眼神,賈之麥便理了理袍角,“我勸幾位還是有話說話,待會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婦人氣氛,卻也開口道,“姓賈的,我今日來也不是爲何!我是奉了我家夫人的命,前來要銀子的!”
“哦!不知你家夫人是誰?爲何要找我要銀子?”
“我家夫人是申家少奶奶,也就是……你那姘頭劉梅的兒媳婦,不對!呸,劉梅這個賤貨如何如今早不算申家奶奶了!我們少奶奶可不用叫她娘了!”
這一番話,說的有些繞,賈之麥本能的皺眉,“申家?”
見婦人點頭,賈之麥還是不懂!按照這婦人的意思,她代表的是她家少奶奶,是劉梅的兒媳婦!按照劉梅如今的年紀,可生不出能成親的兒子!……
除非……
又想到之前惠姨總是長吁短嘆,說劉梅命不好!
所以,劉梅是嫁了個老鰥夫,撿了現成的婆婆當麼?
“我雖與劉梅是同鄉,可我卻不知什麼申家,往日義母也並未提及!所以……你們應該是找錯人了!”
“呸!如何能找錯!那小賤蹄子在你這住了好幾個月,兩個老不要臉的!把申家的家底都撈空了,可不就是填了你這個小白臉的坑!哼!我們早就查清楚了,你也是這幾年發跡,怕就是花了那兩個賤貨弄出來的銀子吧!……”
“還請這位嬤嬤嘴巴上放乾淨點!哼!……”
賈之麥聽的皺眉,也聽的噁心,這婦人實在是個潑婦。
婦人一聽,到底賈之麥帶着氣勢,便也不提其他,只說,“反正今日你得把這銀子拿出來!”
“哦?!”賈之麥見對方態度強硬,拉了連滾帶爬跑過來躲在一旁的銀杏,又對着她們說,“賈某並未拿或者用你們的銀子,如何還呢?”
“呸!劉梅說你是她的未婚夫,你還認了那老賊婆當義母,她們的債,你說該不該你還?”
“竟是如此!”
賈之麥恍然大悟,原來說白了,就是賴上他了,然後要錢。
趁着跟對方說道的間隙,賈之麥拉住銀杏,裝作不經意間的查看她的傷勢,嘴上卻做着口型,“走!”
銀杏看見了,她是個機靈的,她搖頭,她不要!
可賈之麥的眼神很沉重,因爲他們家並沒有小廝!
所以不會有官差前來,銀杏恍然間明白,她是要走,她要去報官,要救先生。
“不過,你這麼說,我們倒是要好好掰扯一番了,不如先坐下來喝口茶!”賈之麥快速的說完,然後一擺手,朝着銀杏,“還不去倒茶!”
銀杏連忙點頭,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遛了!
婦人立馬察覺不對,“不準去!”
賈之麥卻攔住上前要去追銀杏的人,“她不過去倒茶,我還在這,你們要找的是我,何必如此!”
婦人一聽,倒也是如此,便招手召回了兩個健壯的僕婦。
“這位嬤嬤,不知怎麼稱呼?”
賈之麥有心和對方耗時間,自然態度表現的也很恭敬。
“奴家姓黃!”
“原來是黃媽媽!”賈之麥笑了一下,“不知黃媽媽可知,我義母和義妹如今人在何處?”
黃媽媽眼神閃爍一番,“人自然在申府,只要你拿了銀子,我們就放人!”
“好!既然黃媽媽要銀子,那就說清楚,要多少!”
惠姨和劉梅,無論如何,賈之麥是要救的!看這些人的架勢,都不是善茬,賈之麥不禁有些擔心她們母女二人。
“你既然是靠着她們發的家,那自然是要你的整個家當!”
“什麼?……你們……”
賈之麥沒想到對方獅子大開口,賈之麥的所有身家,雖然數目不多,可……如果交出去了,賈之麥還能再東山再起嗎?
這是個有點難爲人了!
賈之麥輕笑,“黃媽媽是說笑話的吧!”
“呸!我們是不是說笑話,你覺得呢?”
“自然不是!”
帶着人,半夜私闖,肯定早就圖謀好的!她們盯着賈府肯定不止一兩日了!
“只是,既然讓我交出全部家當,好歹我也要知道這事情前後經過吧!總不能……”賈之麥一笑,“換做是你,也不願意當個糊塗的是吧!”
賈之麥態度好,沒有直接說不給,也沒有直接說給!要個理由,確實也可以理解。
黃媽媽自然也信以爲真,便從頭說來!
原來那申公子的夫人,根本不是好心!
申公子找劉梅,不過是爲了老父親的死,找個罪人!那餘氏卻是真正的不甘心!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人,可到了這個狼窩裡,被公爹欺負,丈夫也不是個好的!餘氏不甘心,她把一切的罪過都按到了劉梅的身上。
因爲如果不是劉梅太貌美,申公子如何會對她念念不忘。公爹又如何會因他食毒,導致性情大變,對她做出獸性。
餘氏所經受的一切,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她把一切歸咎於劉梅!所以申老爺死後,是她攛掇着申公子,要把劉梅找回來!
畢竟劉梅姿色上佳,如今申老爺去了,有戚哥兒在手,還怕劉梅不屈服麼!
這申公子也跟他老爹一樣,果然經不起攛掇,便到處造謠,說劉梅氣死了申老爺,要找劉梅之類等等。
可找了幾個月,劉梅不見蹤影,申公子又有了新歡,早就放下了。
餘氏卻沒有,她派心腹到處找,找到劉梅之後,又讓黃媽媽假裝好心,騙她們出賈府。
只要出了歸橋鎮,到了申家能管得着的地方,這母女二人,還不就是餘氏手心的玩物。
一切自然如餘氏所料,只可惜,她沒算到,申公子爲了另一佳人,把申家整個都敗光了。
餘氏氣急,便打起了劉梅這個姘頭的主意!
反正不管劉梅跟賈之麥真實關係如何,餘氏要的就是挾制着劉梅,讓賈之麥束手就擒!
這一切,自然是賈之麥自己推測出來的!
因爲黃媽媽嘴裡出來的真相跟這個實在是大不一樣。
賈之麥瞭解了事情經過,銀杏也找來了官府的人!
只是哪怕壓制住了她們,又找到了申家,依舊沒有找到劉梅母女二人,倒是戚哥兒,依舊被餘氏折磨的只剩一口氣,不過幾日就去了。
那是賈之麥和銀杏第一次見戚哥兒,幾歲的小男孩,眼神木訥,實在是可憐的緊。
後來官府的人也幫着賈之麥找劉梅母女,可找了多日,依舊是不見蹤影。
官府事情也忙,賈之麥給的銀子多,那人家也禁不起耽誤。
沒辦法,賈之麥只好自己找人,最後還是一位老江湖提醒賈之麥,那劉梅母女,只怕還要去尋那餘氏要!
餘氏早已被下大獄,賈之麥只好打點關係,前去相見。
那是賈之麥第一次見餘氏,像是地獄裡歸來的人,滿眼的戾氣,滲人的狠!
“我知道我的義妹在你手上,我可以救你出去,只要你告訴我她們在哪?”
餘是在獄裡受了刑罰,帶着滿身傷痕,咧着嘴,笑的陰森,“好!”
可救了餘氏出來,餘氏又反悔了,又要賈之麥的全部身家才行!
還要全部折算成銀子!
彼時餘氏幾乎成了個瘋婆子,賈之麥因爲心中那一點點不捨,還是隻好按照他的來!
賣鋪子,賣房子!
可餘氏卻嫌慢,就在前幾日,跑到賈府,以一人之力,把賈府弄成了這幅模樣!
銀杏被嚇的尖叫,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人!
地府的惡鬼只怕都比她要好!
而賈之麥,現在在鋪子裡,跟人交接,賣鋪子的事。
畢竟“輕言慢語”着急要賣,也難找到下家!
林秀聽完前因後果,頓覺自己這幾月忽略了太多!
因爲賈之麥的心意,她刻意的疏遠,可……關鍵時刻,她卻沒有出現!沒有給賈之麥任何幫助!她實在不是一個好人!
“好了,銀杏,你別哭,我們一起去找先生!”
“秀姑娘,你要幫先生嗎?你真的要幫嗎?”
銀杏真是驚喜,因爲賈之麥遭遇的這一切,很多人都疏遠!甚至銀杏以爲,這個賈之麥對她很不錯的秀姑娘也是如此!
可看這情況,似乎秀姑娘是一無所知。
怪不得那日銀杏說要去找林秀幫忙,賈之麥不讓!只怕是不想連累她!知道她一旦知道了,必然會出手相助吧!
可是銀杏很自私,她只要先生好好的,顧不得林秀了。
林秀笑着點頭,“先生能對惠姨母女不離不棄,我自然也不會捨棄先生!同鄉之情,知己之義,如何能袖手旁觀!”
“先生沒有,我自然也不會有!”
“所以銀杏,一切都會好的!”
接下來的事都比較容易了!
突然出現的林秀,給了賈之麥很大的動力和認可!
輕言慢語很快的盤了出去,前後一算,賈之麥身家也相當可觀,八千多兩銀子……
賈之麥拿着銀票,覺得沉重又可笑!
“先生,你覺得餘氏,真的知道惠姨她們的下落嗎?”
林秀是個小氣的人,人要救,可她卻不願意娶助長一個壞人的氣焰!
沒想到賈之麥也笑着回她,“我知道!我不過是按照她的意願做而已!但我的意願,並非如此!”
眼神對視一番,是的!我們想的一樣!
“那我們去找餘氏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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