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自從被趕出家門那一刻,就再沒想着回去了。
她爲那個人渣生了四個女兒,卻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連帶着女兒也如草芥,在婆家伺候一大家子,洗衣做飯,劈柴燒水,那些老不死的,還想賣了她閨女。
被趕出來,即便是日子過得艱難,翠娘挺過來了。
都說做下人不好,乾的是伺候人的活計,可是翠娘卻覺得,自己用雙手賺錢,吃好喝好,還能把幾個女兒撫養成人,她有說不出的成就感。
“夫人,對不住,翠娘又給您惹了麻煩。”
曾經的夫家來人,在鋪子鬧,翠娘爲息事寧人,只說自己已經賣身,成了死契下人,什麼都是主家說的算。
於是,那些極品也不曉得哪裡來的膽子,跑到莊上大鬧,要求李海棠給他們銀子。
“你一個女人家不容易,談不上麻煩。”
李海棠沒當回事,她直接讓五福到京兆伊衙門報官,並且帶來官差,把一大家子極品抓到衙門。
那些人一見來真的,嚇到腿哆嗦,雖然害怕,卻也不敢來鬧事。
隨之而來的,是翠娘和四個閨女,全部被夫家的族譜除名。
爲此,翠娘想的開,這樣也好,恩斷義絕,以前的過往,就當成一場噩夢,過去就算了。
“銀子是賺不完的,該休息還要休息,尤其是一年到頭,總得吃個團圓飯。”
翠娘是家裡買的死契下人,有地方去,但是別人卻不同,拖家帶口,有的還住在京都的周邊,每個月才能回一次家。
過年有十幾天的休沐,對於他們來說,剛好可以陪陪家人。
“翠娘,咱們發點什麼福利好呢?”
李海棠是打算,每個人都包紅封,掌櫃,賬房,大廚,夥計,所得到的銀錢不同。
此外,分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她徵詢翠孃的意見。
“夫人,還有東西嗎?”
翠娘從未聽說別家店鋪給夥計發東西,一般能給一條子肉,都是很良心的了。
“對。”
李海棠統計一下人數,發現夥計們多是成親了的,上有老,下有小。
過年就是過錢,年貨五花八門,花生瓜子,糖塊,紅棗,糕餅,這是必須要準備的,有些窮苦人家自己捨不得吃,還得留一些備用,給上門的客人抓一般,充個門面。
外面賣的不如自己做,還能自己調整口味,花生,紅棗,李海棠早早地和雜貨鋪子那邊商議,給她預留最好的。
明日,就是打烊的日子了。
飯食鋪子只開到下晌,夥計們一起整理。
李海棠準備了各色的布料,而後每人一個大的布袋子。
鮮肉怕放不住,每人分發兩斤臘肉,兩斤臘腸,還有花生,瓜子,一些乾果,糖果是王婆子做的,有兩種,花生糖和芝麻糖,絕對比市面售賣的要好吃。
另外的,一人一罐子王婆子醃漬的鹹菜,福字,燈籠,一應物品俱全。
最後好幾個夥計都拿不動,借了鋪子裡的揹簍,衆人熱情道謝,滿載而歸。
轉眼就過年了,京都百姓們喜氣洋洋,窮苦人家,花錢買年貨也不含糊。過年是小娃們最喜歡的日子,炸果子,肉丸子,還有糖果花生,嘴都停不下來。
李海棠肚子很大,走路像個螃蟹,橫着走,佔了本就不寬敞的衚衕。
蕭陵川在一旁保駕護航,對於娘子要親自上陣採買,無可奈何。
最近一段,他忙着研發火藥,就等着這會兒好好陪着娘子,看着她出奇大的肚子,蕭陵川捏一把汗。
“夫人,莊子上來人了!”
五福被留在莊子上掃房,北地來人,讓她異常欣喜,忍耐不住地出來報信。
“誰啊?”
李海棠看到自家丫鬟,愣了愣,“你怎麼跑出來了?”
家裡還有夥計,五福肯定是跑出來偷懶,想要逛街看熱鬧的。
“夫人,嘿嘿!”
五福被猜中心思,乾巴巴地笑兩聲,她是有這個意思,但最主要的,還是來通風報信,以免夫人回家發現大驚喜,而後過於激動。
“看到你,我已經很激動了。”
集市窄小,李海棠儘量找一處寬闊之地,不然三人並排站着,把路能堵得死死地。
五福頓了頓,決定不說,讓自家夫人猜。
“難道是白冰白霜來了?要麼是表哥和如意來了?”
李海棠沒抱希望,她初步推測,是白冰和白霜兩姐妹,白冰的養傷,應該差不多好了。
家裡需要人,這兩姐妹伸手好,李海棠格外信任她們。
“都來了!”
五福說起大拇指,“夫人,您真是厲害!”
白冰白霜要來北地不難猜,但是張如意和阮平之要來,可是事先誰也沒通知,鳥悄的進京,要給衆人一個驚嚇。
前一段信中,張如意還說,近幾年都不打算來。
“如意來了?”
李海棠果然大喊一聲,丟掉手裡的的青菜,就想往回趕。
太久沒見好姐妹,二人成親她都沒在眼前,這會兒想和他們說說話。
算算時日,應該是沒成親多久,張如意和阮平之就從北地出發,趕往京都。
她想,兩個人來京,應該是秘密的,至少她沒在張崢那邊打探到消息。
“對,和白冰白霜一起來的,這會兒在莊子上安頓下來了。”
於嬤嬤和白果給收拾了院子,又置辦了新的被褥等,張如意抱着豆包不撒手,稀罕的不行。
“夫君,如意和表哥來京都,過年咱們熱鬧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
思及此,李海棠也顧不得買菜,家裡東西齊全,還有各類的海產品在冰窖中,吃什麼有什麼。
她今日說好去接王婆子香梨一起回到莊子過年,順便和她們主僕介紹一下張如意。
人多熱鬧,李海棠美滋滋地。
不提表哥,張如意對她是最特別的,二人的感情,比親姐妹還要好。
有些話,信中說不方便,李海棠忍了很久了!尤其是京都高門夫人的勢利眼,她一直看不慣,就等着吐槽。
“好,回去。”蕭陵川扶着自家娘子的胳膊,平靜的眸子深處,滿是寵溺,但是他面上不顯,總之,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