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覺得不值?這治帶下病是我祖傳的醫術!爲了治這個病,我特意選了這麼個破舊偏僻的宅子居住,爲的什麼?不就是爲了讓病人放心嗎?我要是把‘藥’堂開在大街上,那可就是日進斗金了!”老大夫頓時氣的直吹鬍須,囔囔個不停,那姿態擺明是一文都不肯少的了。
“你們要是不信我,儘管走,只是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要是沒找到比我更好的大夫,重新回來的話,可就不是二十兩的價錢了!”
老大夫扭頭,傲嬌的輕哼了聲,他那六歲的孫子則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盯着謝氏他們看過,似乎很感興趣一樣,看的謝氏面‘色’越發尷尬難堪。
得了這樣的病,謝氏心裡本來就着急的很,也不太敢到處找大夫看病,而這老大夫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最會治這個病,一時間謝氏心裡‘亂’的很,她的手指無意識的緊緊捏住裝錢的荷包,裡面放着的是從連氏手中拿到的十兩銀子。
當初要十兩銀子時,連氏就彷彿像是被人挖了心一樣,還是謝氏撒潑發狠,鬧了一通,才肯給的,原本想着不管怎麼樣,十兩銀子肯定是足夠的了。
“你!你這是趁人之危,‘亂’開價!什麼‘藥’材犯得着二十兩銀子?又不是百年老參!”張志廉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一張臉憋的通紅,指着老大夫不客氣的大罵起來。
豈料老大夫絲毫不把他的憤怒放進眼中,而是扣下包好的‘藥’材,冷下臉去:“既然你們不信老夫,那麼就慢走不送了!”
“虎子!送他們出‘門’!”老大夫氣呼呼的丟下這句話,揹着手朝炮製‘藥’材的房間走去,竟然一副不再理會他們的神‘色’。
一時間留下的三個人面‘色’都異常的詭異,面面相覷着。
這老大夫氣‘性’可真大!但是又真不知道這老大夫是不是個有真本事的,要是他們‘花’了大價錢,結果病都沒好呢?
但是要是去尋別的大夫,尋不尋的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治好又是一回事了。
“老二,你看這怎麼辦?”張志廉吃了個癟,乾脆把問題丟給張志仁。
張志仁也愣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打算的好,對於這個老大夫他並不熟悉,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要是先問過志禮就好了,他對這臨川的大夫都熟悉的很,要是這老大夫是真的厲害,那麼再貴也得治。”
張志廉面‘色’一變,深以爲然,然後狠狠的瞪了謝氏一眼,原本他也是想着先問老三的,就是謝氏這個潑‘婦’,非要找這個怪癖的老大夫!
謝氏凌厲的和張志仁對視着,絲毫不肯示弱,冷笑着:“怎麼?怪我了?我好端端一個清白的人,得了這樣的病,我怪誰?沒把你撕了都算好的!”
面對謝氏那可怕犀利的眼神,張志廉不自覺的先收回視線,不安的低垂着,喉嚨發出尷尬的聲響。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爺爺叫你們趕緊走呢!”虎子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他小大人似的做出送客的姿態,‘欲’要領着張志廉他們出‘門’去。
謝氏急了,忽然想着小孩子最是實誠不過了,趕緊問:“虎子,你爺爺是不是真的能治這病?其他的人,都治好過沒?”
一聽這話,虎子頓時揚起小下巴,一副自傲的模樣:“那當然了,我爺爺可厲害了!蔡地主家的媳‘婦’就是我爺爺治好的!”
張志廉眼睛一亮,也跟着套話:“那蔡財主的兒子呢?”
“死啦!”虎子睜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嘿嘿的笑着。
死了?張志廉的臉‘色’頓時慘白,聲音也有些尖銳和驚恐,他彎下腰去,緊張的看着虎子:“蔡財主的兒子怎麼死的?不是說他媳‘婦’都治好了嗎?”
“本來是快治好了,不過我聽爺爺說他病還沒好全,就又去外面風流,然後就死了。”虎子一派天真的說着,末了,還問一句:“風流是什麼?是不是吹風流鼻涕了?我知道冬天吹了冷風人就會不舒服。”
張志仁面‘色’有些尷尬,這話怎麼好意思和一個六歲的孩子解釋!
尷尬的咳嗽了聲,含糊的說:“大概是這樣吧。”
只有張志廉越發的後怕起來,他還真是被豬油‘蒙’了眼了,竟然找河下街那些低賤的暗娼!
那麼多男人去青樓找相好的,都沒事,怎麼就他倒了血黴了!
面‘色’挫敗着,幾個人站在院子‘門’口,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走的話,不知道是否能夠找到適合的大夫,留的話,那二十兩也太貴了!
正在面面相覷的時候,院子外響起腳步聲,因爲院‘門’是直接開着的,所以兩個人直接走了進來,兩個人都‘蒙’着面紗,一副神秘的樣子,看到張志廉一行人,‘露’出的眼睛很是警惕的打量了一番。
“虎子,老大夫在嗎?”‘女’人開口了,看樣子也是病人,因爲這病不好見人,才遮掩着不見人。
謝氏看到這兩個‘女’人的做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雖然她也曉得這種病丟人的很,但是她一個鄉下‘婦’人習慣了,哪裡想到帶個紗帽或者‘蒙’上紗巾呢/
“我爺爺在呢!”虎子很機靈的回答着,此時也不管張志廉他們了,領着兩個‘女’人就進了屋子,又重新去找炮製‘藥’材的房間找了他爺爺出來。
老大夫進堂屋的時候,眼角瞟了眼這邊,卻沒有理會。
張志廉他們隔的遠,也不好意思走近了,只看到兩個‘女’人很是感‘激’的對老大夫鞠躬感謝着,最後奉上五十兩銀子,說是感謝老大夫援手,救了她們姑娘一命等等。
謝氏看到那一錠五十兩的官銀,眼睛頓時就直了!乖乖啊!五十兩啊!
張志廉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那一錠官銀,這是官造的,上好的成‘色’!
不多時,兩個‘女’人再三感謝之後,就出了這個普通而破舊的宅子,她們出了院子‘門’,就上了一輛青‘色’小車中,消失在巷子中。
就這一幕,‘激’的謝氏險些失常,同樣是‘女’人,同樣得了這樣的病,爲什麼人家氣‘色’好的不行,還能夠這般成全面子?而她就得因爲銀子的緣故忍受着髒病?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謝氏就衝了上去,質問老大夫:“你說的二十兩是包治好還是後面還得再給你銀子?”
老大夫手中還拿着那錠官銀,仔細打量了謝氏一番,終究是嘆了口氣,說:“算了,算我老頭子發善心好了,二十兩包治好!要知道,我給大戶人家的夫人太太治,少說也得這個數!”
他伸出食指,着重的顯擺了一下。
一聽這話,謝氏提着的心頓時就放下了,大聲應下:“好!我們願意治了!”
說着,就把身上帶着的銀子拿了出來,又問張志廉:“這裡只有十兩,你快拿十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