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張沁兒出神,晗生神‘色’疑‘惑’,體貼的問着:“沁兒是不是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張沁兒失笑,搖了搖頭,說:“我是看到你變得更成熟了,有些訝然呢!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男大也是十八變的。”
永安趕緊刷自己的存在感,叫嚷着:“姐,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成熟了?”
張沁兒斜眼瞟着他:“你要是不再大呼小叫,倒也成熟了。”
永安一聽,頓時嘴巴癟了下去。
晗生‘露’出一個笑容,今年他變聲期剛好過去,身量又長高了不少,所以體型修長,再加上上學之後,也漸漸養成儒雅的氣質,如今的樣子和當初逃荒的時候可算是兩樣了。
“今天你纔回來,一路車途,你肯定疲累的很,我看還是咱們叫外面的酒樓送些飯菜來吧,這些東西待會再收拾也是可以的,你先去休息休息。”晗生一副體貼大哥的口‘吻’,並不急着問張沁兒在鄱陽縣的見聞,而是讓張沁兒趕緊休息下。
按理說連續趕了兩天的路程,那爛石頭路早就已經把張沁兒身子骨都震碎了,但是這會兒纔回到家,又看到晗生永安,她情緒興奮,倒不覺得累,就說:“我現在不累呢,高興!”
雖則高興,卻也不想勞累自己做飯,就讓永安去外頭買吃食回來,估‘摸’着張志禮也該回來了。
院子裡就張沁兒和晗生兩個人,晗生幫着張沁兒清理東西,看到地上一個白瓷盆子,裡面放着一種綠‘色’的浮萍植物,用水細細養着。
這東西倒沒有見過,還被張沁兒大老遠從鄱陽縣帶回來,不覺好奇的問着:“這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北方沒有菱角,臨川這邊也少見,雖然偶爾有菱角賣,但是菱角和這菱角葉子也不是一個模樣,晗生自然不認識。
只是晗生自然進了得賢書院後,總是一副學識淵博的模樣,什麼東西都能夠說出一個道理來,張沁兒不直接說這是菱角,反而想起一個典故了。
這個典故倒也簡單,說的就是一個北方人到南方做官,當地人請他吃菱角,他沒有見過,卻好面子的不肯問,而是直接拿着菱角吃,並且說這東西他們那邊秋天滿大山都有。
晗生聽完這個故事,看着張沁兒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笑着說:“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這點做人的道理我難道還不懂得?”
張沁兒看着他這般嚴肅的模樣,不覺‘摸’了‘摸’鼻子,學霸什麼的不好玩啊!什麼都往學問和道理上扯,一點都不萌。
“我的意思是這個就是典故中的菱角,它的果實你也是見過的,就是那種黑‘色’的,兩邊翹,中間略鼓的,殼很硬,煮熟了吃,粉粉的滋味。這是它的藤,我帶回來試着種一種”
晗生仔細打量水中的生物,似乎要全部記下來一般,這才哦的一聲,說:“原來長這個樣子,真的能夠種活嗎?”
“不一定呢,按理說也不是這個時候播種的,不過我也不想爲了這樣東西大老遠的麻煩鄭家,所以臨走時就‘弄’了一株完整的,能夠活便活,不能活便算了吧。”這株菱角她用水盆仔細養着,這會兒倒依舊葉子翠綠,不像沒有生機的樣子,就連葉子中隱藏的白‘色’小‘花’也開的正好。
張沁兒很光棍的想,就算死了,也能夠讓大家瞧一瞧菱角本身的樣子是什麼,也算是多了一個見識了。
暮‘色’沉,‘雞’抱窩時,永安已經帶着飯菜回來了,張志禮卻還沒有回來。
張沁兒正疑心懷仁‘藥’鋪是不是忙碌的很時,晗生已經動手拿碗將每樣飯菜都裝了一些,放到廚房裡。
永安說:“三叔最近都在接‘私’活,所以有時候回來的晚,我們先吃就是了。”
張沁兒默然,她知道張志禮家因爲張蓮兒和張俊峰接連的親事而努力攢錢,自然比往日更加勞累些了。
等他們吃過飯,又洗了面,坐在木荷樹下納涼說閒話的時候,張志禮這才踩着月光回來,他揹着隨身的‘藥’箱,背因爲疲累而微微駝着,整個身影顯得很憔悴滄桑。
“三叔。”張沁兒看着這樣顯得陌生的張志禮,心中微澀,忍不住站起來叫着。
張志禮回頭,瞧見張沁兒,笑着說:“沁兒回來了,一路平安吧。怎麼也不點盞燈?”
永安快言快語的說:“點了燈才招蚊子呢!三叔,今天的飯菜是外邊買的,給你留了些,放在廚房大鍋裡溫着,你趕緊吃吧,肯定餓着了。”
他們坐在樹底下,旁邊又種了不少驅蚊的草木,加上月光清亮,不點燈也是可以看的清楚,還免了蚊蟲的‘騷’擾。
張志禮心裡也高興,應着說:“你們先聊,我去吃過飯在來。”
等張志禮吃過飯,永安就讓出一個藤椅,自己和晗生坐在長凳上。
晗生輕易不肯坐藤椅的,藤椅雖然舒適,但是卻顯得坐沒坐像了。
張志禮吃過飯,洗了面,整個人就‘精’神多了,這會兒坐在藤椅上,舒服的嘆息一聲。
“沁兒今天什麼時候回來的?在鄱陽縣一切可好?”張志禮是長者,自然關心一二。
張沁兒先前並沒有和晗生永安說的仔細,就是想等張志禮回來一塊兒說的,聽到問話,自然把在鄱陽縣所看所做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鄱陽縣比咱們這兒大的多,到處玩了玩都‘挺’不錯的,尤其是鄱陽湖,可大呢!”說到鄱陽湖,張沁兒自然又把鄱陽湖描繪了一番,她說的又簡單直白,又穿‘插’了幾句詩云成語,一副美景霎那間就浮現在衆人的眼前,彷彿身臨其境的欣賞過一般。
張沁兒和鄭成凱那次,可是在湖泊中游玩了一天多,算是仔仔細細將一天之內湖泊景象的變化看在眼中,現在說來,那些記憶還很清晰。
說了湖泊的天然景‘色’,又說湖泊的人文景‘色’,湖中各‘色’畫舫遊湖,那些文人士子鬥文,小販擺攤賣貨,還有那繁華的街道,以及昌盛的景象。
除此外,鄱陽縣大戶人家中的一些景‘色’人物也略有提到,她隨林氏走動,自然早就將整個鄱陽縣的官家都一一走遍了。
她之所以說出這些,倒沒有刻意炫耀的原因在裡頭,而是因爲晗生永安都是上學準備考功名當官的,又因爲他們家身份所限制,這些大戶人家是無法登‘門’相‘交’,也無法知道里頭的一些‘門’道,所以這會兒淺顯的從內宅說起,倒也能夠讓晗生永安漸漸對這些大戶人家熟悉起來。
永安今年已經考過童子試了,而晗生再過兩年又該去考秀才,這一切都早做打算的好。
將這些細細說完,時間已經不早了,永安興奮的很,一直拉着張沁兒再多說一些,但是張沁兒想着他們明天還要讀書,而張志禮也還要去懷仁‘藥’鋪做事,就不肯在說,只說:“快去睡覺,都這會兒了,明天還要早起呢!等明天下學了,我再告訴你。”
催着晗生永安回房間睡去,永安雖然滿心的不悅,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好乖乖的回房了。
張志禮走在最後面,張沁兒想了想,叫住他:“三叔,還是莫要這般辛苦,小心熬壞了身體。”
張志禮一愣,心裡覺得暖暖的,卻說:“我知道的,有尺寸,你放心吧,我先睡覺去了,你也早些睡覺,肯定累的不行了。”
張沁兒點了點頭,這話她說了,就行了,旁的她也不好替張志禮做主。
當躺在‘牀’上時,張沁兒才感覺到自己這具身體早就渴望着好好的休息了,才一會兒就入睡了,一夜好夢。
第二日張沁兒起‘牀’時,張志禮已經習慣的早起並煮上粥了。
張沁兒就趕緊拿出從鄱陽縣買來的雪裡紅,這個醃菜下粥最好不過了,除了雪裡紅還有幾樣醃菜和豆豉,味道都‘挺’不錯的。
吃過早飯,大家各自出‘門’,一下子就剩下張沁兒一個人了,不免有些孤單。
自己既然到了這裡,自然不能再讓晗生他們隨便吃飯,於是挎着籃子出‘門’買菜,等買了菜之後,纔回到房間,稍微休息一下。
纔要休息呢,又想到不如去看望下張蓮兒。
她去了鄱陽縣,也已經一個月沒有看到張蓮兒了,也沒有參加張蓮兒的婚禮,這會兒正好以送禮物的名頭上‘門’探望一下。
張沁兒立馬將給張蓮兒的禮物準備好,關上‘門’竄‘門’子去了。
張蓮兒的夫家姓陳,住在青桐街那邊,張沁兒第一次上‘門’,雖然聽說過地方,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是哪家,不覺有些愁人了。
等問了幾個人之後,才找到張蓮兒家,因爲才辦完喜事不久,‘門’房上還貼着一個大紅雙喜呢,‘門’扉兩旁也貼着喜慶的對聯。
張沁兒站在‘門’外打量了一下,這座宅子只能算一般,很是普通,‘門’是用了多年的,好在主人家愛護,倒也乾淨的很。
上前敲‘門’,篤篤篤篤。
“來了!”不多時就從裡面傳來張蓮兒那熟悉的聲音,張沁兒‘露’出一個笑容,等着張蓮兒看到她時‘露’出的驚訝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