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過飯,丫頭們拿了清茶和痰盂過來,服‘侍’着主子們漱口。
張沁兒接過清茶,先是小抿了一口,無聲的在嘴中滾動了一下,然後吐到痰盂中,再含一口水,接着吐出,整個過程流水行雲,沒有發出任何不悅的聲音來。
一切事閉,大家才移步廂房,留下丫頭收拾碗筷。
明‘玉’這才笑着說:“冬日裡菜蔬少,每天都是大魚大‘肉’的葷菜,讓人看着就覺得油膩膩,沒有胃口了,但是看着沁兒吃飯,感覺那些菜彷彿香了許多似的。”
沉悶如同死水般的用餐環境,加上都是油膩的菜,自然讓人沒有什麼食‘欲’,但是今天明‘玉’看着張沁兒快速的夾菜、吃飯,整個過程又快又絲毫不顯得突兀,讓人看着食‘欲’就起來了。
明雲一說,李氏也笑了起來:“是啊,這吃飯就是瞧着別人吃的香,自己也才吃的香,真想留你多住幾天呢。”
張沁兒淡笑,並不明確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府城裡也沒有其他的人會種蘑菇嗎?”
蘑菇養殖張沁兒已經搗鼓出來幾年了,也沒有刻意去保守秘密,其餘的人看到,想必時間久了,也會學會吧?畢竟古人不是笨蛋,他們的頭腦也是很聰明的,不然也不會留下那麼多璀璨的古代文明來了。
“哪裡有你那般聰慧,這種蘑菇,倒也不是沒有嘗試過,不過總是有些問題,就算成功種植出來了,那蘑菇也大小不一,看上去不怎麼好看。”李氏笑着解釋,當年臨川在冬天出現新鮮的蘑菇時,就已經引起一陣喧譁了,後來大家紛紛研究怎麼種植蘑菇,卻總是覺得缺少一些什麼。
張沁兒默然,大家做實驗,總要失敗許多次纔會成功,而自己之所以能夠這麼快成功,也不過是憑藉着前世的那些已知的知識罷了。
當下她就說:“伯母要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告訴大家這蘑菇是怎麼種植的。”又詫異的問着:“既然大家一直沒有‘弄’出來,爲什麼沒有人來找我問?”
要知道她一向怕麻煩,搗鼓出什麼東西,能用方子入股拿分紅,那是肯定同意的,墨汁方子和蠟燭‘肥’皁方子都是如此合作的。
聽到她問起這個,李氏也覺得好笑:“一來那些人不相信這東西是你這麼一個小姑娘‘弄’出來的,二來那蘑菇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大家都想着自己也是能夠‘弄’出來的。”
得到這樣的回答,張沁兒也無語以對了。
反正在蘑菇上也賺不到什麼大錢,於是張沁兒做人情一般將蘑菇的種植方法鉅細靡遺的說了出來,算是感謝劉家的招待。
李氏和明‘玉’都有些驚奇,原本還以爲張沁兒是說着玩呢,沒想到居然真的肯將方法說出來。
“這……”
張沁兒看着李氏,輕鬆的說:“就算我不說,大家多嘗試幾次也是會成功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新鮮的蘑菇了,怕是你們沒有菌種,如果和宏記談成了,等我爹下次來時,我讓他帶些菌種過來,冬天菜蔬少,我們住在鄉下,所以每年也都會種上一些,供自家吃,多餘的則隨便賣些錢。”
不等李氏她們再說話,張沁兒又說:“其實也可以用將種‘花’用的暖棚種菜的,只要氣溫暖和,其他季節的菜蔬也是能夠種植出來的,除了暖棚,還有溫泉莊子這種氣溫較高的地方也是很適合的。”
此時還沒有塑料薄膜,所以暖棚大多是用琉璃搭造的,‘門’口還要用厚實的棉‘花’簾子蓋着,阻絕寒氣進去,這般‘花’費巨大,也是大戶人家纔有這個資本玩小資的。
張沁兒倒是也想‘弄’一個種植反季菜蔬的大棚,但是目前家裡錢財不夠,也太打眼,只好放棄了,再說那溫泉,更是難找了,一些溫泉早已經被大戶人家佔據分割了。
此時一直做最佳聽衆的劉康盛說話了:“我們家在廬山腳下就有一個溫泉莊子,先前那莊頭也曾經想過,只不過卻沒有怎麼成功,說是開‘花’不結果,沒有什麼產量,那莊頭看着不成功,也就沒有再‘弄’了。”
張沁兒本來還在想問題出在哪裡,一聽開‘花’不結果,就大約知道了,十有八九是‘花’粉受‘精’上出了問題!
要知道冬天蜜蜂、蝴蝶還有青蟲等能夠傳授‘花’粉的蟲子很少,而暖棚種植就容易導致菜蔬‘花’開沒有受‘精’,自然就不結果了。
於是張沁兒就說:“那溫泉莊子是不是也是搭了一個棚子的?”
劉康盛點頭,說:“是用木架搭的,外頭用油布包圍了三面,朝着溫泉的則敞開着的。”
溫泉雖然水熱,附近氣溫也高,但是想種大量的菜蔬,佔地就頗廣,如果不這樣,那麼離溫泉遠些的地方氣溫就會逐漸降低了。
“你們平日裡多捕捉一些蝴蝶蟲子等放進去,有這些蟲子吃‘花’蜜,就容易結果了。”張沁兒沒法和他解釋的太細,只把自己知道的大概說了說。
劉康盛倒沒有多問,一一把這些記下,說:“下回我便讓那莊頭再試試。”
正說話間,就聽到‘門’外傳來兩個男人的腳步聲,李氏對自家男人的腳步聲十分熟悉,當即就住了口,果然不多時‘門’口的簾子便被掀開了,劉銘和張志仁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張沁兒一看到他們,立刻向張志仁看去,張志仁臉‘色’‘潮’紅,想必是喝了不少酒,再看劉銘,亦是滿臉‘潮’紅,離的這麼遠,都還能夠聞到酒味。
“哈哈,事情談成了,價錢上沒吃虧,宏記還省了大老遠採購紅糖的事情,算是皆大歡喜。”劉銘很是開心的說,他居中牽線,能夠談成,他也是覺得臉上有光的。
張志仁朝劉銘拱手道謝:“這還多虧了劉兄的百般照顧,不然我就險些掉進宏記的陷阱裡了。”
劉銘哈哈大笑,揮手說:“那老小子故意的呢!在我面前,還敢玩這些小把戲!”
李氏和明雲她們一聽事情談成了,立刻笑着說:“這對於宏記來說是好事呢,我就說一定能夠談成的,沁兒都擔心一個上午了,這回可算能夠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張沁兒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着。
劉銘和張志仁酒後的興致很高,又說了好一會字話,只不過年紀漸大,不勝酒力,等他想睡時,張沁兒就扶着自家爹告辭了。
劉康盛接過張志仁,張志仁此時酒勁上頭,已經有些腳步虛浮了,張沁兒一個‘女’孩子,扶的十分吃力,劉康盛輕鬆就扶住了。
“走吧,我送張叔回去歇息,待會也該出‘門’做事了。”劉康盛朝張沁兒看了一眼,便扶着張志仁走了。
張沁兒看着劉康盛這般富貴公子親自扶着自家的爹,總覺得畫面有些違和,不覺開口說:“還是讓下人扶着吧,我爹一身的酒氣,怕把你衣裳給染上了。”
張志仁此時還有神志,也趕緊慌忙的想掙脫,口裡急切的說着:“就是就是,二少爺還是趕緊放開,我自己能走的。”
劉康盛眉宇微蹙,淡然的說:“無妨,今天下午正要去酒坊瞧一瞧。”
說着又重新扶了過去,張志仁畢竟醉酒,人已經有些‘迷’糊了,聽劉康盛這樣說,如果是清醒的,肯定要推辭一番,但是此時卻順着劉康盛的意思,一直任由他扶着進了自己的廂房,倒在‘牀’上後,便酣然入睡了。
張沁兒看着這樣的張志仁,不覺無語,也不曉得他今天喝了多少酒!
要知道平日裡張志仁雖然能喝酒,但是喝的並不多的。
上前將張志仁壓着的被子掀起來,替張志仁仔細蓋上,看到劉康盛還沒有走,心裡有些訕訕的,“真是麻煩你了。”
因爲張志仁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一股酒味,所以張沁兒就趕緊請劉康盛出‘門’,等到了外頭,沒有那股酒臭味時,劉康盛的表情才舒適了一些:“不妨事。”
送劉康盛出‘門’時,劉康盛說了句:“張沁兒,你成長的很快,讓我覺得很高興。”
留下這句話,劉康盛不帶一句解釋,已經大步跨了出去。
張沁兒滿臉,莫名其妙,她承認自己的確有所進步,自家也不再是從前的張家了,只不過劉康盛這少爺哪‘門’子高興?
搖了搖頭,便把這詭異的感覺壓了下去,反正劉康盛在她面前就已經‘抽’風過無數次了,她都要淡定了好不好!
回頭看了眼滿是酒味的屋子,張沁兒無語的搖頭,原本還想仔細問一問張志仁和宏記商談的具體細節,卻沒有想到他醉的這麼厲害,算了,治好等他醒來後再問了。
張志仁直到晚飯前,才醒酒,醒過來後,頭就痛的很,全身也有些燥熱,丫頭拿冷水替他敷了,也不管用。
劉銘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只不過他是喝慣了的人,在睡之前又喝了李氏準備的梨汁,梨汁能夠解酒的。
晚飯的時候,張志仁就表示明天就要歸家,還得回去準備準備,十天後運輸第一批紅糖過來,他和宏記的人談好了,從臨川到府城的水路,由張志仁出面安排,等到了府城的碼頭,就由宏記派車輛來裝貨回去。
從商的人都知道時間的寶貴,所以劉銘沒有挽留,而是祝福他們一路順風。
飯後李氏和明‘玉’就拉着張沁兒去了她們的房間,張沁兒明天就要走了,李氏也覺得有些小小的捨不得,於是讓丫頭拿出一些首飾來。
這些首飾倒不都是特別貴重的,貴重的首飾李氏自己需要佩戴,也送了一部分給明‘玉’,而更是留了一部分給劉康盛的未來妻子,所以她拿出來的都是一些年輕時候佩戴過的。
首飾樣樣‘精’致,又適合年輕小姑娘戴,所以李氏是打算讓張沁兒選幾樣呢。
“來,隨便挑一挑,這可都是我年輕時候戴的,這會兒想戴都不好意思戴出去了。”李氏笑着把首飾盒推到張沁兒面前。
“這些舊物伯母留着做個念想也好,我平日裡都在鄉下,也不怎麼佩戴首飾。”張沁兒不肯接受李氏的好意。
李氏一聽這話,當即板着臉,故意說:“沁兒這是瞧不上你伯母的東西呢?看這些都是舊物對吧?”
(最近成績很慘淡,心好傷吶……求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