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臂也知道今天不是下手的好機會,只好放下手中的弓箭,因爲前面有得賢書院的人,兩個人也不再朝前面走去,而是直接回寨子,他們得把這件事告訴大當家的。
張沁兒回到山頂之後,才知道福兒爲什麼特意叫她回來,原來晚霞被蛇咬的地方是大腿處,男女相處一地,本就不太方便,更何況傷口是在大腿,不能擼起褲腿來查看清楚。
何山長是個見識頗多的人,自然也曉得一些基礎的防治方法,當即就尋了一些治療蛇毒的藥草,但是晚霞被咬之後,所有的夫人小姐們都驚的哇哇大叫,害怕極了,反而沒有人能夠鎮定的替晚霞處理傷口。
晚霞姓周,家裡是個小地主,是這羣人中地位最低的,再加上帶她來的朱氏也是個沒有膽氣的,這會兒只曉得抱着晚霞哭,別的卻是不會做。
“快放開她。”張沁兒發現晚霞已經陷入昏迷中了,染紅的褲腿上血跡呈現出暗紅色,可見這蛇是有毒的,朱氏正一面抱着她哭,一面輕輕的搖晃,似乎喚醒她。
這個動作嚇的張沁兒不輕,身體搖晃就會加速毒血擴散,若非這朱氏是周晚霞的親孃,張沁兒都要懷疑對方藉機謀殺了。
“朱大嬸,沁兒她三叔是大夫,平日裡跟着認了一些草藥,懂得一些小法子,你趕緊習先將晚霞放下。”林氏看到張沁兒來了,也幫口勸着朱氏。
等朱氏放下週晚霞,張沁兒趕緊蹲下,手頭沒有剪刀之類的工具,這裡又有許多學子,不方便擼起褲腿來查看,她索性將被蛇咬過的地方使勁一撕,只聽得滋滋一聲細響,藍綢褲子已經被撕開,露出裡面發黑的血肉來。
白皙的大腿上留下兩個較深的牙痕,周邊的皮膚已經腫脹起來,並且有淡淡的紫斑產生,張沁兒眉頭微蹙,看這牙痕就知道這是條毒蛇,而周晚霞被咬了有些時間了,加上一直被朱氏抱着搖晃,血流的快,毒已經快完全擴散了。
再晚一些,恐怕就沒得救了!
來不及細細思索,張沁兒麻利的將周晚霞的外衫撕成長布條,然後緊緊的將傷口靠近心臟的部位捆的死死的,防止毒血繼續擴散。
“水!大量的清水!”張沁兒疾聲說着。
旁的人還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福兒卻已經快速遞了一壺清水給她,接過清水,張沁兒用清水仔細清洗着傷口,反覆清洗了好幾次,牙痕附近的紫斑似乎更深一些了。
放下水壺,張沁兒從頭上拔下一個銀簪,銀簪的末端大多是橢圓的,張沁兒的也不例外,但是她動手將銀簪使勁拔開,只見從中間部分斷開,露出裡面尖細的銀針。
用銀針劃破牙痕附近的皮膚,左右上下又一刀,切出一個十字形,再用兩手用力擠壓,這個時間毒血已經蔓延了大部分,所以擠壓不出多少血,張沁兒看着這可怕的傷口,心裡有些發怵,她可不敢用嘴吸!
即使知道口腔沒有傷口是可以吸取蛇毒治療的,但是她和周晚霞無親無故,要是蛇毒太厲害,她一不小心喪命了咋辦?
“福兒,你像我這樣用力擠壓。”張沁兒吩咐福兒上前擠壓傷口,自己則從旁邊拿過一個空杯子,又拿兩根樹枝,從火堆裡夾出一小塊燒紅的炭火,重新走到周晚霞的身邊,福兒看到她來了,趕緊讓開位置。
張沁兒將炭火放到茶杯中,然後快速的將茶杯倒扣在傷口上,她這是打算利用拔火罐原理將毒血吸出來。
這一系列動作,令圍在周邊的人駭的面色發白,朱氏更是急的不行,那麼紅的炭火,這是要燒死人啊!
林氏看張沁兒面色沉穩,知道她心裡有數,何況現在大家在山裡,就是想叫大夫都不行,沒等大夫上來,周晚霞就已經死了,於是趕緊攔住朱氏,寬聲安慰:“你先別急。”
茶杯一倒扣在傷口上,周邊的皮膚因爲茶杯缺氧,將茶杯吸的死死的,過了幾秒鐘,張沁兒心裡暗忖着,估摸差不多了,這纔將茶杯取下來,果然茶杯裡面已經有不少黑色的毒血。那塊紅色的小炭火也因爲缺氧不再泛紅。
“呀!”驚呼聲此起彼伏,朱氏這回也不敢再攔着了,並且暗自祈禱周晚霞不要有事纔好。
張沁兒換了一個乾淨的杯子,如此一連三次,等毒血已經很難吸出來了,她才放鬆綁在上面的布條,布條一放開,血脈通暢,等過了一會,張沁兒再度將布條綁緊,打算再進行兩次拔火罐。
等確定能吸出來的毒血都吸出來了,張沁兒這纔將何山長先前找到的草藥放進口中嚼爛,敷在周晚霞的傷口上。
此時周晚霞依舊昏迷不醒,不過看上去臉色稍微有些血色,張沁兒心想,能做的自己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會的也不多,趕緊將晚霞姐送下山,請高明的大夫治療才行。”
朱氏一聽這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忙朝張沁兒行了一個禮,口裡說着:“真是謝謝你了,等晚霞沒事了,我再帶她來謝你。”
“不客氣,趕緊下山吧。”張沁兒含笑說,目送朱氏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一起將周晚霞攙扶下山。
等朱氏她們走了,身邊的夫人小姐們看張沁兒的目光儼然不同了,一雙雙眸子中飽含着打量和驚疑。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沒有繼續玩的興致了,尤其是這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她們難得爬山,更不懂如何防治蛇蟲,於是紛紛決定下山回去了。
大家彼此道別,小丫頭則收拾着帶來的東西用具,林氏在這邊忙着寒暄,張沁兒卻拿着自己劃破周晚霞傷口的銀針放在火上撩過,進行消毒。
這堆火原本是用來燒烤的,在旁邊還堆着一些精緻的瓷碗,裡面放着醃製過的鹿肉和羊肉。
“姐,原來這簪子還有這樣的作用,難怪你特意讓銀樓打製的,回頭你也給我打幾根吧!”福兒喜滋滋的坐在張沁兒身邊,她覺得,只要有自家姐姐在,再難的事情,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難了。
安心,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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