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之笑了下,又道:“他們出了過樣的事,也急着選了這麼個日子,這可不能怪我。你不能讓我改日子吧?再說了,老祖該知道我的性子,人家不招惹我,我可不會沒事找事,畢竟蠻不講理的人一直不是我。”
李老太爺笑着瞪了他一眼,“我就提醒一下,你這麼着急解釋做什麼?”
“爲老祖分憂啊。”
“你啊你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一個悶葫蘆呢。”李老太爺笑着搖頭。
宋安之一臉嚴肅的道:“無謂之人,我不理會他們怎麼想?”
聞言,李老太爺無奈極了,“就你這性子,唉。”
“老祖不喜?”
“不喜!太冷清。”
“我倒覺得挺好,身邊重要的人覺得不冷清就好,旁人怎麼想,這不重要。”宋安之起身,朝老太爺行禮,“老祖,安之先回去了。”
“嗯,去吧。”
李老太爺揮手。
宋安之從李家出來,先去了一趟李二狗家,交待一番後,他纔回家。宋老太早已坐在堂屋裡等他,桌旁放着四個大箱子,牆角還放着用染紅的竹筐六擔。
一屋子的大紅色,喜氣洋洋。
“安之啊,你回來啦,快過來坐下,咱們再合計一下後天的訂親禮。”
宋安之點頭,坐了下來,接過宋老太遞來的禮單。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聘金就用銀票吧,方便一些。這聘餅一擔,就做六十六斤吧,明天祖母就可以找人過來家裡幫忙做了。乾貨這些,我已備好了,其他的三牲之類,就要麻煩祖母了。明天一早,我就上山,鎮上會有人送清單上的其他東西過來,祖母按單清點一下。”
如果不是親力親爲,他都不知道訂親需要這麼多的東西,他每樣都往最大份量去訂,該有的他一樣不落,訂親禮完全比照聘禮來下。
後天,他就是要讓蘇果成爲衆人羨慕的對象。
“你這一備就是四擡六擔,就是大戶人家也沒這麼豐厚的訂親禮。”
“祖母,你那麼疼她,我這也是顧及你的感受。難道你不喜歡我這麼做?”宋安之輕鬆的反問了一句,聞言,宋老太笑嗔了他一眼,“你這死小子倒是嘴滑,這明明就是你想給丫頭撐腰,怎麼硬要安在我老太婆的頭上?”
“祖母的意思,多了?”宋安之不認賬。
宋老太擺手,“不多不多,這樣好!”
她也一樣看不慣那些人總看蘇果的笑話,後天就讓他們開開眼界。
兩家同一天訂親,這一比較,便什麼都出來了。
她打聽過了,李常年那邊根本沒備什麼東西,而老蘇家也是急着把蘇碧蓮嫁出去,根本就不要求什麼。這樣一來,後天孔氏母女就得氣吐血。
這正是她想看到的。
“那我先回房了。”
“嗯,你早點歇着,明天一早還要上山呢?”宋老太緊盯着清單,笑呵呵的擺手,突然又問:“你明天上山做什麼啊?”
“報仇。”
他得去尋那羣野豬,上次讓他這麼狼狽。
訂親禮中的三牲中需要豬肉,正好該用上它們了。
“報仇?”宋老太一頭霧水。
他上山報什麼仇?
“祖母,我回屋睡了,你也早點睡,明天你也要忙上一整天。”宋安之難得的多了幾句體貼話,在宋老太驚喜的目光下,轉身回屋。
第二天一早,宋安之摸黑上山。
李家妯娌找了十幾個婦人上宋家幫忙做聘餅,春米,磨粉,和麪,定型,印花,喏大的院子裡鬧哄哄的。中午不到,鎮上送貨的人就來了。
宋老太找了李達過來,讓他拿着清單點貨。
周氏看着二狗他們進進出出的搬東西,一臉羨慕,“這東西可真多,我當年成親的聘禮才一箱一擔呢,裡面還空空的沒幾樣東西。”
“這事羨慕不來。”
“是啊,只能說蘇果那丫頭福氣好,東邊不亮西邊亮,這不後頭還有更好的?”
大家都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一個個都捂嘴偷笑。
李常年和蘇碧蓮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大家也順其自然的想到了蘇果曾說過的話,李常年和蘇碧蓮明明早有勾搭,想毀婚還害人家閨名。
大夥對他們更是鄙視了。
一個假柔弱,一個假斯文,同樣是傷風敗俗的人。
宋老太笑不攏嘴,“果丫頭是真的好,我家安之撿了寶。以後啊,我們一定好好疼她,這麼好的姑娘,就該有人心疼呵護。”
王氏也笑着附合,“我家祖父也天天唸叨果丫頭的好,這丫頭是真讓人心疼。她都被人欺負成那樣,可還念着咱們全村人,有好事帶上咱們,這樣的人兒上哪找去?”
“嗯,是好!”
“人善才被欺,咱們也明白她後面爲什麼變得強硬。”
“就是啊,那個家她不強硬的撐着,估計這早……唉……早散了。”
想說覃氏母女幾個早沒了,但轉念一想人家馬上有喜事了,便改了口。
李達清完東西,進了院門就叮囑婦人們,“大家別再議論過往,果丫頭都說往事已斷,咱們也別提,省得讓人聽了又生事。”
這些日子就沒少折騰,他這個村長不想村無寧日。
婦人們忙點頭,“是是是,我們不說過往。”
李達拿着清單進了堂屋,王氏和楊氏也跟了進去,他照着清單念,讓她們按習俗把東西歸放好。王氏望着擺滿堂屋的東西,“真多啊,這份量,我這個做媒人的都面子足足的。”
“是啊,安之這小子可真是用了心。”
“噗……”王氏聽楊氏這麼一說,突地笑了,“你說這事,我還想起那小子找我要清單的事。你說那小子平時悶悶的,冷冷清清的,這做事倒不含糊。”
“那是有了想疼的人了。”楊氏也忍不住笑了。
宋安之看蘇果的眼神,她們這些過來人,一看就明瞭。
一直忙到傍晚,聘餅才全部做好。
宋老太讓人做了些發餅,忙完後,每人都帶上幾塊回家。
相較之下,李常年家就顯得很冷清。
李家樹坐在院子裡抽悶煙,扭頭看了眼空空的堂屋,他就忍不住的長嘆一聲。唉……這算是怎麼回事?明天就下聘了,家裡什麼都不準備。
林氏睡大覺,李常年也不知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