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那些人看向蘇果的眼神就更復雜了。
蘇果淡淡一笑,“羅小姐,一定會一鳴驚人的。”
“那是自然!”羅綺一臉得意,擡起下巴,滿臉高傲。因爲雲琳才氣逼人,琴藝更是名滿京城,羅綺愛慕宋凌雲,而云琳又是宋凌雲公認的知己。羅綺自然發奮練習琴藝,只爲了壓下雲琳。
奈何,她還未贏了雲琳,宋凌雲就英年早逝。
這是羅綺心中永遠的痛。
“各位小姐,可都準備好了?”劉公公領着兩位年輕的公公進來,當他看到蘇果時,眼睛亮了下,再看到她身邊的賢妃宮女,連忙迎了過去,“翠兒姑姑。”
“劉公公。”翠兒回他一禮。
劉公公笑眯眯的道:“時候差不多了,外面的宴席已經開了,不知安暖縣主是第一位表演,還是?”
蘇果剛想說隨便,羅綺已帶頭搶先,道:“劉公公,我們可都在這裡準備了大半天了,這是不是按順序來啊?”
意思蘇果是最後一個來的,理應等到最後。
劉公公一時爲難,看向翠兒,翠兒面色淡淡的,沒吭聲。
“安暖縣主。”劉公公只好又求助的看向蘇果。
“我最後一個吧。”蘇果本就想着最後一個表演,那裡,賓客不是喝醉了,就是乏了累了,定會沒心思聽曲,她也樂得輕鬆。
今日前來,她是皇命不可違,沒有要驚豔一場的打算。
劉公公鬆了一口氣,“是。”他看向其她人,“那大家就準備一下,馬上開始輪流上場,表演後,各位回各自宴席位上就行。”
“是!”衆女清脆應道。
不少人買通了關係,早知今日這宮宴的真實目的,一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羅綺一身水紅色的齊胸襦裙,外配一件拖地白紗裙,妝容精緻,尤其是她額頭的那片桃花瓣額花,顯得嬌豔又不妖氣。
不得不誇,羅綺今天的打扮很得體。
蘇果的目光淡淡的從衆人身上掠過,原來一個個都是卯足勁的打扮。
沒一會兒,御花園裡就傳來樂器聲,蘇果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坐在這裡,比坐在外面宴席要好許多。
小月和翠兒站在她身後。
蘇果壓低聲音,道:“翠兒姑姑,這裡有小月陪着我就行了,要不,姑姑先去服侍娘娘吧?”
翠兒搖頭,“翠兒奉令陪同縣主,定沒有半途離開的道理,縣主安心等着,我先去給縣主沏杯茶。”
“好!謝謝!”蘇果沒有再勸,輕輕點頭。
很快就輪到了羅綺,羅綺一走,倒也沒人再來找蘇果說話。那些人是什麼心思,蘇果沒有去猜,這樣子更是清靜,她更樂得輕鬆。
小殿裡的人越來越少,外面越來越熱鬧。
蘇果慢條斯理的坐着,沒有多喝茶,就怕茶水喝多了,等一下表演時遇上三急,不方便,還惹了笑話。她今天是打算低調的離開。
不知不覺中,小殿裡就剩下她們三人了。
劉公公匆匆從外面進來,急得滿頭大汗,進來就行禮,道:“縣主,快隨咱們出去面聖吧。皇上不知縣主還在這裡侯着,剛剛還在外面喚縣主呢。”
劉公公想到剛剛皇帝的反應,就後背驟涼。
感覺像是在怪他怠慢了安暖縣主一般,劉公公也無奈啊,人家自己要最後一個表演的。重點是劉公公沒有想到一個出自商賈之家的蘇果,不僅有晉王、康王護着,還有賢妃照顧,現在聽着皇上的語氣,似乎也對她很重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公公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點名在自己面聖?蘇果心裡怪怪的感覺更強烈了。她略有不安的看了翠兒一眼,翠兒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縣主,請!”
蘇果頷首,跟着劉公公來到宮宴,來時看到樹在男女宴席中間的屏風已經移開,中間已變成一個小高臺,應該是供人表演的地方。
翠兒拉住小月,兩人侯在宮宴外,目送蘇果隨着劉公公走過去。
本還熱鬧的宴席,一下子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一身素裝打扮的蘇果身上。剛剛見過面的,還不認識的,全都好奇的望着這個被皇帝點名的安暖縣主。
蘇果的心怦怦直跳,挺緊張的。
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她暗暗調整,每踏出一步,她的心就平靜一分,待她走到高臺前時,已經沒有怯意了。
劉公公站在一旁,悄悄給她示了個眼色。
蘇果會意,恭敬下跪行禮,“安暖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主位上,嘉興帝厲目看了過來,“你就是安暖縣主?”
“回皇上的話,是的!”蘇果俯首在地,不敢擡頭。
“擡起頭來。”嘉興帝一聲令下。
“是,皇上。”蘇果緩緩擡起頭,不亢不卑,不畏不懼,落落大方。
嘉興帝細細打量着她,輕輕點頭,似乎對她的容貌挺滿意的,宴席上,衆人心思百轉,皆是不知道皇帝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安暖,各家千金都表演過了,不知你要表演的是什麼?”
“安暖想爲皇上彈奏一曲。”蘇果應道。
嘉興帝一聽又是彈琴,有些有乏味,今天聽了太多人彈曲,他有些聽煩了。只是,眼下這宴席上還有楚國太子和使者,他還是笑呵呵的點頭,“如此,那便開始吧。”
“是,皇上。”
蘇果暗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別的事情,就真的只是見她一面而已。
她突然有一種終於過關了感覺。
等一下彈完曲子,也就沒她的事了吧?
蘇果行禮後,轉身走向小高臺,小月已經把古箏擺好了,站在一側等她過去。蘇果一邊走,一邊活動着隱在袖中的手指。
案臺上,紫檀古箏旁,精緻的香爐香菸嫋嫋,平添了幾分雅氣。
小月看向蘇果,主僕二人默契的以眼神交談,然後,她坐了下來,伸手,纖細嫩白的手指輕放在琴絃上。
臺下,四周的人,目光齊齊看向高臺。
剛纔彈琴的人不少,他們也一飽耳福了,不知這出自商賈之家,據說一直流落在鄉野的安暖縣主琴藝如何?
會不會豔壓羅家小姐的一曲《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