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兒。”
是蕭澤琰來接應她了。
紅景鬆了口氣,側身讓蕭海璟先出去,她斷後。
雖然沒什麼後可斷的,但這舉動,還是讓蕭海璟心裡煨燙。
一出來紅景就說:“我把老二的臉毀了。”
“什麼時候?”
蕭澤琰不意外,回京這一路,紅景戾氣暴漲,就算她這會兒燒殺搶掠,他都不意外。
“剛纔。”
紅景撐開傘,傘面上的顏色快趕得上她的衣裙了——自從她認識杜晨曦以後,她只穿紅裙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
“沒了臉,他也就不用糾結了。”蕭澤琰撐起蕭海璟:“老四,你先去淑母妃宮裡,她已經回去了,可以相互照顧着。”
蕭海璟大半重量都依在他身上,雖然沒什麼力氣,但有精神:“三哥,我的消息很久沒送出去了,宮裡的事,你知道幾成?”
紅景說:“你全都說了吧,不怕重複。”
……
宮裡的消息,傳出去的不多,就知道些大事,內裡的細節,人手沒安排到,也無從得知,所以就算重複,也不要緊,都還是很需要聽的。
蕭津瑆上次被蕭江琛給打了之後,養了四個多月,從那時起,杜晨曦就不藏實力了,她武將出身是戾氣,在宮裡那是十足的突兀,前些天,蕭澤溢收拾了蕭江琛之後,就要收拾蕭津瑆,被杜晨曦一陣胖揍,去的人都被打出來了。
蕭澤溢自那時起就折損了人,所以轉頭來對付蕭海璟和淑妃時,就沒那麼充足了。不過拖沓到現在,也有陳貴妃的功勞——陳氏沒保住蕭江琛,因爲他的能力和野心實在不成正比,而且還那麼早就暴露了野心。
皇上都不容忍,所以太子藉機做了什麼,皇上也就默許了,雖然皇上身體不好,病浸數月,但大事上,還是他拍板定論。
太子借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就算只是這樣,老二也夠大膽了,陷害淑妃,我讓他吃不了兜着走。”紅景說的義憤填膺:“皇上現在怎麼樣?”
蕭海璟說:“父皇現在並不好,每天只見大臣一個時辰,其他時候都是劉元伺候,劉元是老二的人。”
“劉元什麼時候成了老二的人?他是我的人。”紅景皺眉:“我去問問。”
“景兒,先去淑母妃那兒。”蕭澤琰叫住她,不想讓她現在就過去見到皇上。
紅景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對了,這把團扇,給淑妃娘娘防身用。”
說完,她就此拐彎。
蕭澤琰心裡一陣失落,蕭海璟拿着那團扇,默然無語。
……
劉元現在也老了,皇上不大好,他就算想要告老還鄉都不行,宮裡這麼多主子,光是關緊的頂頭上位者他都打發不過來,勞心勞力也保全不了自己,能不老嗎?
多數跑腿的事都是力硂在做,所以現在很多事情他也知道。
紅景過來的時候力硂正在低聲說話,老遠看到了人,就消聲了。
“躲什麼啊,我都聽見了。”紅景毫不客氣的直接點明瞭:“我就不用瞞着了,都告訴我的話,以後我還能護着你們,想告老告老,想高升高升。”
力硂頭更低了,這種時候他應對不來:他從一開始接觸紅景就應對不來紅景,生怕什麼時候被滅的悄無聲息。
劉元拱手笑的討好:“王妃娘娘您就別笑話我們了,我們爺孫倆兒能說什麼啊?無非就是些不能說的閒話,娘娘是來拜見皇上的嗎?皇上正在休息。”
他隨即就岔開了話題,說的很是自然。
“你啊,現在越來越滑頭了。”紅景也不再耽誤時間,直接進去。
“小力子,你跟着。”劉元忽然推了力硂一把。
力硂想回避都沒法子,紅景聽到了,也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還彎了一下。
……
皇上在內室,靠着大迎枕在看摺子。聽到聲音,頭也沒擡:“還沒到時間。”
“皇上,利親王妃來了。”
力硂既然進來了,該有的職責還是不少的。
紅景笑盈盈的走上前行禮:“給父皇請安,多日不見,父皇可還安康?”
笑容一如既往的單純,好像真的不知他最近的狀況。
皇上看了她一眼,也略有笑意:“你拿着什麼?給我的禮物?”
“是一把很好看的傘,我看着喜歡,就一直帶着了。”紅景說着,直接打開放下,傘面正朝着他的方向。
“這個顏色……和你很配。”
皇上看了一眼就覺得太乍眼了,但往紅景身上一看,那一身紅衣,還真是有夠張揚的。
紅景笑着往前走了兩步:“父皇也覺得適合我的吧?看來我眼光真好,父皇最近如何?我給您請個平安脈吧?”
說着,微微伸手,等着答覆。
“咳咳咳……”皇上掩脣低頭咳了幾聲,擺了擺手:“朕沒事。”
“父皇,病忌諱醫啊。”紅景不動,手一直那麼伸着。
皇上眼神不定的看着她。
沉默忽然就在這空間裡炸開了,紅景眨眼,放下了手。
“既然父皇不相信我,那就算了,不知父皇有沒有收到我送來的捷報?雖然是運氣好,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呢,金國,已經沒有了,不日,就會被瓜分。”
不看病也行,那就說正事,紅景並不失望,本來也沒覺得他會多在意這些——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這些事情他已經沒心力處理了,操持不了,再想攬權,就只能搭上命了。
聽到這話,皇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那西樂呢?”
說到西樂,紅景眉梢都揚起來了:“大越是男權國家,西樂是女權國家,都說要陰陽調和,西樂當然是要留存着了,畢竟,太子的血脈,還想西樂太女那裡,父皇不知道嗎?”
……
皇上臉上除了震驚,就是詫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上次西樂公主來的那次啊,不是說要二哥和親嗎?你當時讓二哥做了太子,這事兒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不過臨走,那位公主可是睡了好覺,後來,就有了個女兒,雖然女兒在大越不能繼承王位,但是在西樂,卻是太女的繼承者呢。”
紅景不介意讓他憧憬一下西樂和大越未來可能發生的關係。
因爲無論如何,只要蕭澤溢人不在西樂,那個孩子,就註定只能做個普通人。
皇上好久才恢復表情,這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還有這後續,原來那西樂公主是這個主意,他心裡動搖了一下,依着澤溢的性子,以後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要是再有西樂的不確定……
他忽然對大越的未來很擔心。
“父皇?”紅景喚他:“您不會真不知道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