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秉浩的突然到來,讓顧家人都有些意外,屋子裡面本來動靜就大,衆人又都是高高興興的在喝酒划拳,所以一開始還真是沒人留意。倒是靖王的隨從在外面聽見了,連忙進屋去,在紹遠的耳邊嘀咕了兩句。
紹遠一聽,臉色也是不太好,剛想要站起來出去呢,正好就聽見了外頭蔣秉浩第二回放聲高喊。“秀麗啊,娘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做了七八年的夫妻,難道你真的就一點兒不念舊情麼?你出來,我給你磕頭賠罪,咱們回家去好好過日子行麼?”
“娘子,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被打死了啊,你快出來吧,靈慧靈欣,你倆難道就不要爹了麼?”外頭蔣秉浩扯着嗓子一個勁兒的喊。
蔣秉浩這麼喊,屋子裡的人又怎麼可能聽不見?靖王扭頭看向顧承勇,“親家,這是怎麼了?”
顧承勇這時也是氣的臉色漲紅,“這個畜生,他富貴得意了,就休了我家小妹,連兩個女兒都不要,全都趕了出來,如今落魄了,又想把我家小妹接回去,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文修文齊,去,把那個沒良心的王八蛋給我打出去。
顧承勇真的是來氣了,也不管靖王還在跟前,這粗話就冒了出來。而文齊和文修幾個這時也是一肚子的火氣,聽見父親的吩咐,就直接從屋子裡往外走,要去動手收拾蔣秉浩。
“等等。”這時,靖王忽然出聲,“尉遲,你去看看,把那個人收拾一頓弄走,別讓他在這膈應人。”
衆人都有些發愣,不知道太子爲何會派人出手。不過,那個尉遲卻是絲毫不遲疑,直接就出去了。
“親家,這樣的人,不值當讓文修他們動手的,文修動手,只會讓人說,顧家富貴了,六親不認,這對顧家的名聲不好。尉遲是孤的護衛,那姓蔣的在外面大吵大鬧,衝撞了孤,孤派人去收拾他,名正言順。”靖王瞧見衆人臉上都帶着疑問,就解釋了兩句。
衆人這才恍然,對啊,顧家作爲新晉的勳貴之家,其實並沒有多少底蘊,想要真的站住腳,也還需要很久的時間,這個時候,行事更是要當心,不能落下任何的把柄。
今天這件事且不說蔣秉浩做過什麼,只說如今蔣秉浩回頭,在世人的眼中,那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顧家人攔着顧秀麗不跟蔣秉浩走,那就是無德。若是顧家人再動手收拾蔣秉浩,那準會落一個仗勢欺人,囂張跋扈的名頭。顧家纔剛剛受了皇封,就翻臉不認人,恣意打罵曾經的親戚,這個名聲的確是不好。
衆人一聽這話,心裡也是暗暗點頭,還是太子想的周到,從這裡也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對顧家真的是很看重,纔會出手幫忙。
紹遠剛剛也沒想到這些,此時纔算是明白了,“謝謝父王,我們還是年紀輕經驗不足。”
靖王點點頭,“你們出去看看吧,別讓尉遲手太狠,把人打死了就不好。”其實靖王並不在意什麼人的死活,但今天是好日子,又是在顧家門前,若是真的出了人命,對顧家不好。
紹遠點點頭,從屋子裡出去,來到了顧家大門外,這時就見到不少人都在門外看着呢。不遠處,尉遲正拎着蔣秉浩隨手一扔,把蔣秉浩摔出去好遠。尉遲是靖王的心腹,對於這其中的分寸拿捏的很好,不會真的要了蔣秉浩的命,但是卻能讓蔣秉浩吃虧得到教訓。
蔣秉浩被人扔了出去,這一下摔的可是不輕,渾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直疼的蔣秉浩齜牙咧嘴的。這蔣秉浩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於是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卻還是不肯走,依舊朝着顧家院子大聲喊着。
“老顧家得勢了,就不認親戚啊,仗勢欺人,算什麼能耐?我是顧秀麗的丈夫,是靈慧和靈欣的爹,我今天就是要帶走她們的,顧秀麗你給我出來,你個不知好歹的,我來接你你不會去,是不是還打算着再嫁給別人?”
“對啊,如今顧家發達了,當然少不了捧臭腳的,不管你是個什麼破爛貨,也有人上趕着來求娶啊。你等着,顧秀麗,這輩子你都別想嫁給別人,你是我的媳婦,你身子什麼樣我最清楚,哪裡長了個痣我都知道,你要是敢嫁人,我就四處去嚷嚷,我就不信了,哪個男人還敢要你?”
蔣秉浩這話,可就十分下流了,院子裡的秀麗聽見,原本強忍着的淚水,這回再也控制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真的是沒想到,蔣秉浩竟然可以這麼無恥,他這麼喊,自己就算是有心嫁人,還有那個肯娶她?
秀麗這麼一哭,院子裡的這些女人就更加生氣了,徐氏何氏幾個忍不住就從院子裡出來,“姓蔣的,你這個畜生,你不是人。你等着,看我們不撕了你。”說話間,幾個女人就要上前去動手。
這時,文修和文齊卻是伸手攔住了幾個嬸子,“嬸子,讓我們來,別髒了你們的手。”這時,他們兄弟可真的是忍不下去了,這蔣秉浩污言穢語的傷人,要是顧家人還忍着,豈不是讓人說顧家窩囊?
文修兄弟幾個邁步就要往蔣秉浩那邊衝,不想這個時候,尉遲卻是動作更快,就見到尉遲飛身上前,伸手扯住了蔣秉浩的衣領子,另一隻手就照着蔣秉浩的臉上打去。
尉遲是靖王的貼身侍衛,功夫非常高,動手修理蔣秉浩,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幾拳頭下去,蔣秉浩就被打的口鼻出血,眼前金星直冒了。這還是尉遲留了幾分力氣呢,不然,恐怕是這幾下就能打死他。
蔣秉浩被打的牙齒掉了好幾顆,耳朵裡嗡嗡直響,眼前也是一陣一陣的發黑,這會兒也不用再胡說八道了,他恨不得這會兒暈過去算了,哪還有能耐再胡說?“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饒命。”
尉遲也不說話,就是一頓揍,等他覺得揍的差不離,這才停手,然後直接對那邊看熱鬧的幾個護衛說道,“這人衝撞太子,罪不可赦,把他送到縣衙大牢去,讓人好好看管審訊,一定要問出來,是什麼人指使他來的。”
尉遲這話,自然是想要把話題引開,只說蔣秉浩是有人指使故意來給太子添麻煩的,而不是來找顧秀麗,這樣一來,對顧家的名聲會好許多。另外,把蔣秉浩送到大牢裡,他也就不能隨便的再胡說八道了。
顧秀麗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也不容易,若是再讓這混賬羞辱,萬一秀麗一個想不開走了窄路,那可不是大家想見到的。尉遲能夠在靖王身邊這麼多年,絕對不是普通人,他想事情,可是比別人全面多了。
尉遲是靖王身邊的侍衛統領,他的話可是很管用的,當下就有四五個侍衛上來來,伸手提起來已經處於半昏迷的蔣秉浩,就這麼拎着一步步走了。他們會去苗家騎馬,然後把蔣秉浩送去縣衙。
縣衙那頭雖然幾個當官的都死了,但還是有人說的算,當下就把蔣秉浩打入大牢,扔在那裡也沒人管他。蔣秉浩被尉遲打了這一頓,傷的不輕,又被扔在陰冷潮溼的大牢裡,當天晚上就發燒,高燒不退,幾天之後,便病死了。
只說顧家這邊,蔣秉浩被人帶走了,衆人才又返回屋子,重新喝酒。不過經歷了蔣秉浩的這一番鬧騰,衆人的心情多少都是有些受影響。顧承勇是主人,不管他心裡有多麼生氣,總要好好地招待客人,再加上文修文韜等年輕人鬧騰着,漸漸地氣氛才又好起來。
院子裡,痛哭了一頓的秀麗,這時來到了尉遲的面前,深施一禮,“這位大人,謝謝你方纔出手,教訓那畜生。”秀麗哭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尉遲擺擺手,“顧娘子不用謝我,我是奉了殿下的命令,那人着實太可惡了,不教訓不行。顧娘子也不要太難過了,那種下三濫的東西,離開他是最好的。以後你過你的舒心日子就是,不用擔心他剛剛的話,我敢保證,他以後都不敢再說了。”
秀麗自然明白,人家這是勸慰自己呢,不管怎麼樣,素昧平生的人都這樣安慰她,她總不能不領情,“大人好言相勸,小女子感激涕零,只是他這麼一鬧,小女子的名聲也是沒有了,以後不做別的想法,還是領着女兒好好過日子算了。”
秀麗再次向着尉遲行禮,然後這才轉身,摟住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