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深見姚善寶出來了,眼睛一亮,使勁朝她揮手:“善寶!”
姚善寶背上揹着竹簍,左右手各提着一個麻布袋子,她本來還在爲難這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集市呢,結果就看到希望了。
“怎麼你一個人拿了這麼多東西?”張君深蹙起兩道濃黑的眉毛,順手將姚善寶手上的兩個麻袋接過來,放在牛車上,又嘟囔,“真是的,我要不找了牛車來,你打算怎麼去?”
姚善寶覺得身上輕了許多,她抖了抖肩膀,朝着大傻子露出一個清麗的笑容來:“還好有你啊,你不是找了牛車來了嘛?謝謝你,君深,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張君深臉一下子就紅了,然後轉過身,黑着臉吩咐:“你上去坐好了,我趕車,再不走,怕就趕不上了。”
“哎,好嘞。”姚善寶愉快地應了一聲,馬車走了,她只覺得顛得屁股生疼生疼的。
漣水村在赤霞山山腳下,與鄰村桃花村隔山而居。從漣水村到附近的松花鎮,趕牛車的話,需要小半天的車程。
姚善寶跟張君深趕到集市時,剛好是趕集人最多的時候。帶着牛車去逛街,十分不方便,所以,張君深跟姚善寶一致決定,將牛拴在鎮門口。然後姚善寶揹着竹簍,大傻子左右手各拎着一隻大麻袋,走,賣東西去嘍。
先是找到了姚何氏說的那家香果堂,將兩大麻袋桃子放到櫃檯上,老闆笑眯眯走了出來。
“這位小姑娘,請問你是哪家的?之前沒有約好的話,我們這邊是不收的。”老闆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大肚翩翩的,一看就知道該是平時油吃多了。
姚善寶開門見山,說道:“我是漣水村姚家的,我娘叫何美芳。”見這老闆突然眉毛蹙了一下,姚善寶微微一愣,隨即眼珠子一轉,又說,“我娘有事不能親自過來,不過,她說已經說好價格了,叫我拿來賣。”
“那你是……你是姚家最小的女兒?”老闆倒是熱情了不少,嘿嘿直笑,然後命店裡的夥計倒茶,又對姚善寶說,“你在這裡等着,這桃子我收下了,我去給你拿銀子。”
小夥計倒了水來,見姚善寶雖然黑瘦了點,可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十分有神。而且,小姑娘模樣長得也好,十分水靈清秀,他想跟她搭訕。
“你是漣水村姚家嬸嬸的女兒嗎?我瞧你跟姚家嬸嬸長得可不像啊。”小夥計只給姚善寶倒了茶,沒理站在一邊呼呼喘氣的大傻子。
姚善寶笑眯眯的:“對啊……那你也認識我娘?”邊說邊端起水遞給大傻子,“君深,你喝了吧。”
張君深確實渴了,不過他覺得善寶應該也渴了,於是緊緊抿着脣,搖頭:“不喝,留着給善寶喝。”
姚善寶不以爲意:“沒關係啊,不就是一杯水嘛,你先喝了,我要是渴了的話,呆會兒這位小哥哥還給我倒哩。”
“哎!哎!給倒,給倒。”聽得姚善寶叫他小哥哥,小夥計開心得恨不得蹦躂起來,轉頭向張君深笑,“你瞧我,剛剛只顧着看妹妹了,竟然沒有瞧見這位也是跟着妹妹一起來的。得,我這就再去給妹妹倒杯去。”
張君深有些不開心,舉着杯子,仰頭,一口悶。
那老闆走了出來,給了姚善寶一吊錢,又額外塞了一粒碎銀子:“拿着吧!上次你娘來的時候,聽說好像你爹孃身體不太好,這粒碎銀子是我額外給的,你拿着去集市上買些好的回去給他們吃。”
姚善寶伸手接過,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擡眸細細瞧着店老闆,然後笑了:“謝謝老闆,您可真是好人。我娘在家的時候也常常私下跟我說,您心腸最好了,所以她願意將摘下來的水果兌到您這裡來。”
老闆有些害羞的模樣,手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笑了:“是啊是啊……哎,有兒有女可真是好,你爹有福氣啊!”
姚善寶順手端了小夥計又倒來的茶,一口飲盡,然後擦了擦嘴道:“那我回家了,下次有機會再跟老闆合作。對了,您貴姓啊?”
小夥計腆着一張笑臉,很熱情地替他們老闆回答:“我家老闆姓單,名叫金寶,今年四十一,至今單身,膝下無子……”然後被單老闆一拳捶在肚子上。
姚善寶背起竹簍:“想請問單老闆,這附近可有藥店?我去山上採了些草藥,想去藥店看看能不能賣掉。”
單金寶走到門口,指着街上說:“出去後往右走,第二個路口拐彎,那邊有家藥店,也是本鎮唯一一家藥店。”
就一家嗎?那豈不是沒得挑了?一家就一家吧,賣不賣得掉還不一定呢。
到了和中堂,裡面的老闆聽說這位小姑娘是來賣草藥的,眼睛亮了一亮。
姚善寶見老闆似乎蠻熱情,趕緊將竹簍解下來,把昨天採的幾種藥材一一介紹。姚善寶是學醫的,熟悉醫理,也懂得養生。她本碩連讀的那七年,幾乎天天泡在讀書館、或者呆在實驗室,因此,每種藥材介紹起來,是一套一套的。
老闆這是家小店,本來藥材不多,見姚善寶採的這幾種都是他急缺的,自然願意收購。
姚善寶說得唾沫橫飛,旁邊的張君深卻緊抿着脣,只站在她身後,像是守護神一樣。
三種藥材,最後老闆出價一兩銀子,但姚善寶心裡覺得,該是不止這麼多。講了會兒價,並且保證下次有了新的藥材,一定還會拿來,這才說到一兩五。
姚善寶心裡很開心,她換算過了,這裡的一兩銀子大概相當於現代人民幣七百多,一兩五,差不多是一千塊吧。
雖然離她剛畢業那會兒的薪水差得十萬八千里,但至少叫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在古代行醫的希望。果然吧,讀書是灰常有用的,往後她要將老姚家的中醫世家發揚光大,要名利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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