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他不知死活的,又搭訕了哪個,別人可不像她,還給留着三分情面。
眼睜睜看着他爲了點色心,把小命都給搭進去了。
“三嬸嬸,我昨天沒在府裡。”
“知道,知道。”
淩氏一疊聲的應着。
白棠暗暗冷笑道,我看你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個人鐵定還被朱夫人綁在柴房裡頭餓着。
朱夫人不是白府的幾位夫人,既然白棠開口說要餓,那麼不到餓得奄奄一息,絕對不會消氣放人的。
都能當着某人的面,把對方的手指給踩斷。
這才叫做人識趣,不會得罪上官。
“這不是你三叔有事想問問你,他不方便過來,就讓我來候着了。”
淩氏話說得好聽,好像等着白棠抽出時間良久了。
其實,也就剛過來看一眼,算準了這個點都在吃飯,不會空跑一次。
白棠不能正面給長輩臉色,反正教訓已經吃了。
回頭淩氏自己打自己耳光的機會,多得是。
她除了老夫人的庇護,一沒根基,二沒心腹,沒必要硬抗。
反正打一開始,她沒想從白府得到什麼。
那麼也請各位叔叔嬸嬸,別想從她一個小孤女身上,再扒一次皮。
“你三叔是個大忙人,別讓他等久了。”
淩氏上前一步來抓住白棠的手腕。
白棠低下頭來看看那隻手,抓得真緊,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三嬸嬸,這是在自己家,不用那麼緊張。
她笑了笑應道:“那就隨嬸嬸走一遭。”
走出門時,淩氏到底是給薛婆婆面子的。
居然多嘴了一句:“三爺請阿棠過來問幾句話。”
“大姑娘昨天累了一天,沒休息好。”
“說完話,我再給送回來。”
白棠低着頭想,老夫人塞了這樣一個人來,果然是爲了多護着她幾分。
老夫人心裡頭有她是不錯,但是年紀大了,手也沒那麼長,哪裡時時刻刻都顧得上來。
回來,她要對薛婆婆更好些纔是,纔對得起老夫人的心意。
淩氏看起來,真是個急性子,人沒到院子前,已經發聲了。
“三爺,三爺,阿棠來了。”
那語氣中有一抹明顯的討好,白棠見過她一直趾高氣昂的樣子,什麼時候轉的性子。
白旗山大步走出來,就同白棠第一次在白圩村見到的樣子。
三叔還真是一表人才。
“阿棠來的正好,進來說話。”
白棠一坐定,白旗山開口就問道:“阿棠,你昨天去了朱府?”
明明是郡府大人的府上,在三叔口中,不過是朱府,可見一向是眼高於人的。
“是,去坐了會兒。”白棠回答的很謹慎。
“我聽說,是老夫人送你去的?”
白棠心裡頭一陣陣發笑,既然知道是老夫人,怎麼不親自上前去問問?
“幫朱府的小公子看眼疾?”
三叔,你不是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嗎,白棠抿了抿嘴角。
都知道了,還要問這麼多。
“你有把握治好那孩子的眼睛?”
“我同祖母和朱夫人都說了,我只能做到盡力而爲。”
白旗山停了停又道:“我去看過裘婆子的眼睛,說句實話,真要治好也是可以,只是需要大費周章,所以就耽擱了。”
那是三叔不屑把精力浪費在府中一個下人身上。
“阿棠,朱夫人可曾應了你什麼?”
白棠聽他說的實在太坦白,連要遮掩一下的心意都省下了。
“她有沒有說過,若是你看好了孩子的眼疾,許給你什麼?”
連着問了兩句,那真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白棠不吭氣,白旗山自知問的太急,本來這些話應該說的更婉轉些,可是他真着急。
“阿棠,你不要覺得三叔勢利,實在是,實在是……”
白棠見他臉上的尷尬,倒是有些好奇了。
“三叔想說什麼,儘管說便是,我不會告訴祖母的。”
這句話一出,白旗山的眼睛發亮,連聲道:“好,好孩子,好孩子。”
原來,上一次白棠在老夫人屋外偷偷聽到的那部分,白家和柳家最近鬧得不可開交。
爲了城外的一塊地,已經直接撕破臉。
白旗山當然不會明說那塊地有多大,能有多少賺頭。
不過幾句話裡,把柳家得寸進尺的嘴臉都說清楚了。
本來到了昨天,已經是要直接上手的架勢。
要說荀陵郡的三家,白府的根基最深,資格最老,卻抵不住柳家出了一位送進宮中的女兒。
還沒到受寵的份上,柳家的尾巴都已經快要翹上天了。
白家是醫藥之家,幾個當家的都算斯文人,打架鬥毆上,還真不佔什麼便宜。
也就是三爺的豪爽磊落名氣在外,要是換成二爺當家,柳家看着來了個可欺的,估計能直接爬頭頂上。
“這些外頭的事情,原先不該和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子來說道,可不管怎麼,你也是大哥的女兒,事情又緊。”
到了昨天,柳家的氣焰忽然沒那麼囂張了。
白旗山憋足一口氣,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對方一撤守,他反而有些吃不準路數了,以爲柳家還有陰招等在後面。
回頭四方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朱夫人昨天來了白府,還把白棠用馬車給接走了。
白旗山是個聰明人,前後一想,明白了。
這是有比他更厲害的人出手了,用拉攏朱家的幌子,嚇住了柳家。
朱家的小兒子有眼疾,荀陵郡中知道的不少,敢出手的卻一個沒有。
這病是打孃胎裡頭帶出來的,說治不好,朱家不能怪罪。
要是治得不上不下,甚至更糟,誰也不知道郡府大人會做出如何的反應。
再說那孩子年紀太小,身體稚嫩,用藥施針都不敢放開手。
而且,白家就出了一個擅長針術的白旗萬,底下幾個診脈開方還成,在施針上,不過是平平。
白旗山本來打算過,等三四年,可以開這個口。
沒想到,老夫人佔先了一步,怎麼在聽說白棠去治裘婆子的時候,他就沒有進一步想到,這是老夫人在試探。
薑還是老的辣,白旗山見母親在喪事後,不太管事的樣子,以爲家中大權很快就要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