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留下她來嗎?”
蘇子澈像是在喃喃低語,嘴脣從後背貼住她細膩柔白的一截脖頸。
“留下來好了,反正暫時也沒有別人了。”
白棠被他親吻的全身乏力,軟軟的,沒有絲毫的抵抗,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說好留下來,不管退換的。”
“就讓她一直擦地,也不太好吧。”
“她早算準你的性子,就讓她慢慢去擦。”
香菜連頭都不擡,知道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只要專心擦地就好。
如果白棠沒有開口,就是留下她來,沒可能等着擦完地再把人趕出去。
白棠不是那樣惡劣的人。
“回想一下,香菜的出現也是夠可疑的。”
“這會兒再想到,已經來不及了。”
蘇子澈聽出白棠話裡頭有些懊喪,他笑着一寸一寸親吻她,不肯把嘴脣挪移開。
白棠覺得他本來不是這樣直接的人,今天這是……這是因爲石頭哥的出現嗎?
以前兩個人明明見過面啊,她也沒有表現出特別親暱。
畢竟是老鄰居,又一路幫了這麼多忙,不能板着臉不理人吧。
哦,對了,阿澈進院子的時候,石頭哥好像是握着她的手。
握着了嗎,白棠發現自己居然想不起來了,大概是壓根沒感覺,就像自己左手握右手。
可是,阿澈肯定是看到了,非但阿澈看到了,阿大也看到了。
這就不應該了,阿大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不道德行徑,應該自挖雙目謝罪纔對。
阿澈聰明的壓根一個字不提,但是表現太明顯。
他心裡估計在想,石頭哥這人也算是陰魂不散,走這麼遠都能遇到。
其實,石頭哥比他到荀陵郡的時候都早。
正好就是錯開了而已,以後沒準還要找來幫忙的。
千萬別爲了一點意氣用事,拒絕雙方合作啊。
白棠忍着點笑,反手去推了他一把,這個季節,衣衫穿的薄,在脖子上留下什麼印記,紅痕的,院子里人來人往的,就不太好看了。
蘇子澈反而像是黏在她身上,不輕不重的,就是推不開。
這人一旦卸下防備,居然像個孩子一樣。
白棠發現自己居然有些迷戀這種感覺,兩個本來若即若離的人,一旦能夠從早到晚在一起,真是想要用雙手掬起,好好珍惜。
“阿澈,我和石頭哥沒有什麼。”
既然他不問,那麼她主動告訴他。
“我知道沒有什麼。”
蘇子澈若無其事的回答,不就是在院子裡,手拉着手,兩個人之間只有三寸距離嗎,大概連三寸都沒有。
要不是他們來得湊巧,接下來,估計也不會發生什麼的。
白棠要是願意,早不用等到今天,在白圩村的時候,把親事一辦,就住在兩隔壁,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我還沒有從白家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見過兩次,你不在,我也沒來得及告訴你。”
不是敷衍,是真的來不及。
阿澈走的急,兩個人不過是爲了一場告別,不等他回來,白棠已經狼狽出府,再然後,一連串的事情,連口喘息的機會,都要用擠出來的。
後來,蘇子澈回到荀陵郡,馬不停蹄趕過來,陪在她身邊。
她就算能想起來,也不願意做這麼煞風景的事情,況且,她壓根就沒能想起來。
“如果沒有這些人幫你,我不知會在哪裡再找見你。”
蘇子澈依然從背後擁着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處,很輕的抵着不動。
白棠感覺得到,他應該又瘦了,原來這種清減,不是爲了追求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也不是因爲吃得少,睡得少。
而是他體內的毒素在慢慢消耗着,將好端端一個人逐漸消磨到空。
“棠棠,你不告而別一次,記得嗎?”
“記得,是我在大雨夜被接回本家,算不得不告而別,是根本身不由己。”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對你已經喜歡成這樣。”
雖然互有好感,雖然夜半私會,卻總是像是缺少了一部分。
甚至,他沒有告訴過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知是警惕,或者是想再試探試探。
所以,當蘇子澈收到消息說白棠已經不在白圩村的時候,有些鬆口氣的錯覺。
阿陸明顯比他還生氣,成天嘀嘀咕咕,說小白糖沒良心,居然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他甚至知道,阿陸不死心,跑去找白家那個小姑娘探口風,那個小姑娘一問三不知,對着阿陸只會哇哇大哭,把阿陸弄得直上火,嘴角都長了燎泡。
“我只忍了幾天就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不應該以爲你沒有那麼重要,如果我想找一個人,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應該可以把對方找出來。”
“好大的口氣。”白棠笑着揶揄他。
阿澈的語氣不像是自誇,反而帶着淡淡的心酸,她將臉頰貼過去,貼在他的臉旁邊,眼睛眨一眨,睫毛就能夠感受到彼此的那種親近。
“能找出來,卻不知是哪一年哪一天。”
“你並沒有來找我。”
“我想再等一下。”
說不清楚,是一種直覺,還是其他的,蘇子澈始終覺着他們兩個人的緣分不會這樣淺薄。
不用太刻意去找尋,很快就能夠再續前緣。
“每一次分開,我都更加了解自己的內心。”
而你,就裝在我的心裡,不是徹底的禁錮,只是想憐惜的給你騰出一塊溫暖的位置,讓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裡面。
白棠聽他說完這些,禁不住擡手,用指腹沿着他的眉毛,輕輕拂動。
蘇子澈一動不動,雙眸沉澱漆黑,裡面明晃晃的,都是個和白棠一模一樣的小人兒。
白棠笑,小人兒笑,白棠哭,小人兒也哭。
這麼簡單的動作,蘇子澈只感覺到一陣一陣心動。
太久,太久,沒有人對他做過類似的動作。
他大概記得,在自己七歲的時候,母妃曾經彎下腰來,用溫柔的手指摸過他的眉宇。
那一次,母妃到底說了些什麼,他統統不記得了,唯一能夠印在記憶力的,只有指尖的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