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知道自己被騙了,某人裝的實在太好了,在那裡擺明了是守株待兔,而她居然自投羅網。
蘇子澈摟着她的纖腰,就不肯立時放開,非要將她脣齒間都細細嚐了一遍,聽着她鼻子裡,嗓子眼裡發成輕輕的哼聲。
像是抱怨,又像是反抗。
反正他聽了,全身通暢舒爽,這小細嗓子,格外招人。
等他肯鬆開手,白棠重重哼了一氣,壞人,你就是壞人。
“我可沒裝睡。”
在這樣個陌生壞境裡,他難得有了睡意,也是難得。
“是你一直告誡我,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我很盡力了。”
白棠指着窗外大好天色,直接怒了。
這會兒,也能算是按時!
蘇子澈貌似無辜的看着她,眼神清澈如波。
“你知道我一向睡得不好。”
以前還要瞞着她病情,如今她什麼都知道了,反而更好。
果然才一句話,白棠就忘記爲什麼要生氣,而是直接心疼上了。
一雙手輕輕捧着蘇子澈的臉,白棠的額頭抵過去,按在他的額角邊,柔聲道:“阿澈,你別急,我一定想法子治好你的。”
“嗯,我不急。”
反正暫時死不了,你能夠留在我身邊,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你要是想睡的話,我替你蓋好被子。”
“已經睡醒了。”
他真沒騙她,本來睡得挺沉,而且他知道阿大和香菜兩個都在這個院子,沒什麼好特別警惕的。
後院三個工匠,雖然沒有武功,也是孔武有力,一條心的,真有人闖進來,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唔,大概白棠不知道,阿大早就回來了,在屋頂上蹲着。
阿陸喜歡蹲牆角,阿大喜歡蹲屋頂,這些都是習慣。
結果,她才推開門,他在睡夢中,聞到一絲半苦半甜的香氣,糅合在一起分外協調,除了她,還能有誰。
一個高手,想要在外行面前裝睡,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別說裝睡了,裝死都完全可以。
他平緩呼吸,全身放鬆,等着白棠慢慢走過來,湊上來,親起來。
這種待遇,明顯比醒着的時候更好,他要是不盛情回饋,簡直對不起她的款待。
“那你知道是我來的?”
“不是你的話,連屋門都進不了。”
這句話,白棠相信,她見過他們出手,都是絕頂好手。
“那邊的都處理好了?”
“她都說清楚了,我也給了她選擇,如果她要走,我不會攔着。”
強扭的瓜不甜,她也只會給麥冬一次機會。
“她肯定選擇留下。”
“爲什麼?”
“彌補你,也彌補她自己。”
會被鞭打得差點丟了性命,可見麥冬以前後悔自己的行徑,既然想要回頭,留在白棠身邊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看着香菜不太喜歡她。”
白棠想了想,在白府的時候,香菜明顯也是和菖蒲,還有薛婆婆更親近,難不成,香菜早就發現麥冬的不妥了?
“我一直都沒問薛婆婆哪裡去了。”
“這把年紀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蘇子澈的話,若有所指,白棠卻聽明白了。
薛婆婆從哪裡被請來,就會被送回到哪裡去。
一個偏遠的小地方,也算是安享晚年了。
“你看看,不過是我進了一次白家,鬧出這麼多事情,牽扯出這麼多人。”
蘇子澈看着她的眼,認真問她。
“你真以爲這些都是因爲你而起的?”
白棠被他問的直接發呆,有些細節,她隱隱算是明白,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想道破。
被他這樣直接的一問,想要回避都不能了。
本來藏在桌子底下的菜,被雙手捧到桌面,必須要正眼看,明白說。
“應該是從我父親出事前就開始了。”
這恐怕是白家的秘密,白棠想回避都回避不開。
哪怕白家的族譜上沒有她的名字,不承認有她這個長房孫女,白旗萬永遠是她的親生父親。
所以,她是躲不掉的。
“你給我看過,羅陀寺的覺心師傅交給你的紙團。”
覺心師傅這樣的出家人都心生疑竇了,否則不會將這些留下十幾年。
出家人不方便管俗塵事,然而可以轉交給能夠管,願意管的。
“紙團裡頭有什麼?”
“你父親的瘋病,有貓膩,還有你可曾聽過你母親的閨名,她到底是何方人士,家中有無雙親兄弟姐妹?”
白棠搖了搖頭,白家的人對她的生母各種避諱。
一點點線索都沒有,像是隻要提起這個人,就是招了大災大難了。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去白家赴宴,說的關於你父親的那幾句話嗎?”
白棠當然記得,阿澈說白旗萬學醫早,九歲揚名,是先帝親口誇讚過的神童醫手。
“這些都是真的,可是你再看看白家另外三個,對,都是學醫會醫術的,白旗裡甚至還能夠替補了你父親的名額入宮做了御醫。”
白棠已經想到他的意思,一樣學醫,差距太大,已經不能用天才來解釋。
“你在白家待了這麼一段時間,白老夫人對幾個兒子,其實還算公平,如果白家的實力只有這樣,那麼你父親的本事哪裡來的。”
況且,白旗萬過世以後,連矮子裡拔長子都很艱難,白旗裡混了三年,並未出頭來。
“所謂的幾個叔叔,虎視眈眈的,不是你。”
“是我父親可能留下的東西。”
“東西不在白老夫人手上。”
“至少是個線索。”
“所以,成天像趕不走的蒼蠅,想要從你身上一探究竟。”
“白三爺想方設法趕我出來,不是因爲怕我分了他的財產。”
“你早晚要出嫁,一個女兒家能分多少。”
“他是想要置我於死地而後生,逼我找到那些東西。”
兩個人極其有默契的對話,都不用多想,一句連着一句,完全都給想到一起去了。
白棠看着蘇子澈,她很想說,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麼,就算他們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還是沒有用。
蘇子澈的手指,沿着她的下巴輕輕摸到脖頸,再往下快接近鎖骨的地方。
他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