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好,有微微的風。
馬車的門簾薄薄一層,時不時被風吹起一個角。
麥冬很是興奮:“大姑娘,街上好多年輕的姑子。”
難道馬車駛動的這麼慢,原來是遇上交通堵塞,堵車了。
這麼多年輕姑子,別是都去羅陀寺吧?
那樣的話,在人羣中,怎麼才能找到她想要見的那一個?
馬車的速度畢竟還是要快一些的。
人羣漸漸少了,很快就將她們送到羅陀寺院門前。
“你就在這裡等着,我們燒完香出來。”
菖蒲指揮馬伕將車子停好,麥冬先跳下車,然後是菖蒲。
然後,兩個人左右各一邊把已經戴上紗帽的白棠攙扶下來。
白棠隔着一層紗,看向外面的景色。
她就想着白府設了個靈堂,香火味道重,結果來到羅陀寺,好唄,眼睛快被薰得淚水長流了。
這寺廟的香火也實在是太好了點吧。
真有怎麼靈驗?白芍回頭也來這裡燒燒香,沒準真能做王妃了。
白棠的嘴角翹了翹,怎麼說,能夠出來總是好的。
院門的臺階很高,足有四五十級,還好她穿的是素緞的千層底鞋。
要是換了平日在府中穿的繡花鞋,又要不給力了。
這雙鞋,還是她另外給工錢,讓麥冬的乾孃臨時縫製的。
“大姑娘不會做鞋?”麥冬有些吃驚。
不是說府中的姑娘都心靈手巧,應該很擅長女紅的嗎?
菖蒲翻了翻眼道:“你看二姑娘像是會女紅的樣子嗎!”
這個解釋真給力,麥冬埋上心領神會了。
大姑娘出手大方,做兩雙鞋,給一兩銀子,鞋子緞面還是自帶的。
麥冬的乾孃收了這個活,嘴巴都快笑得合不攏,連着趕了三個晚上,先送過來一雙。
白棠拿了試試腳,那天穿繡花鞋爬樹的血淋淋的教訓,她是不想再重複一次了。
真想不明白,那種軟底的鞋子,走路都不穩,到底有什麼好的。
她算是偷天換日,鞋面的素緞一模一樣,鞋底用的是千層布納底、
以前在家的時候,徐氏也親手給她做這樣的鞋穿。
徐氏的手藝更好,這一雙只能算勉強了。
走到寺院門前,自然有小和尚出來迎客。
看着坐車來的,這些出家人的眼光也毒,都能分得出所坐來馬車,是出自哪家的。
“施主是從白家而來?”
“是,我們姑娘今天想過來祈福,小師父有勞方便。”
菖蒲拿出小小的香囊:“這是一點香油錢。”
小和尚接過去,雙手合十:“多謝施主,請施主隨行,小僧帶路。”
羅陀寺今天除了香火味,還有各色的胭脂味。
諸多年輕女子在大殿前,買好線香,對着殿中的菩薩唸唸有詞。
白棠走得不快,向着兩邊看去,都是一張張笑臉,好生熱鬧。
麥冬更加是眼睛都來不及看了一樣,白棠讓菖蒲給了她點碎錢,讓她自己去玩耍。
麥冬謝了一句,像是隻小麻雀,一頭扎進人羣中了。
“女施主,後面的殿中要清淨的多,不過大殿的香火更旺。”
經過兩重大殿,的確是清淨了不少。
“沒關係,我就是來替家長長輩祈福,求平安的。”
小和尚的話雖然沒有明說,白棠還是聽明白了,是怕她要來求姻緣,嫌棄後面的殿中冷清。
“那就好,小僧替女施主布香。”
白棠將紗帽取下,菖蒲替她接過。
她誠心誠意,接過線香,磕了幾個頭,祈願祖母身體安康,又說希望白圩村的那一家人都平安喜樂。
菖蒲見她面容沉靜下來,說不出的嫺美淡然,真看不出大姑娘尚未及笄,真是個大姑娘了。
“小師父,寺中可有專門替家中老人求的平安符?”
“當然有的,女施主請稍等,小僧去請大師父來。”
白棠讓菖蒲又放了些銀子在香桌臺上。
兩人等了片刻,小和尚折返回來。
“女施主,大師父在香室中,請隨小僧來。”
到了香室前,小和尚請菖蒲在外等候。
菖蒲不願意了,她怎麼能夠讓大姑娘一個人進去,雖然說羅陀寺是大寺院,但是萬一有個什麼,她怎麼擔當?
“菖蒲,沒關係的,你在外頭坐會兒,就隔着一道門,不會出岔子的。”
連白棠都這樣說了,菖蒲自然是不好再拒絕。
小和尚很周到,真的就再房門邊,設了小桌,清茶端上來。
“爲什麼只能我們家姑娘一個人進去?”
“大師父要給平安符誦經,人越少越好的。”
白棠進了屋,真的是一位大和尚,問清楚,她要將平安符送於什麼人?
“送給我的祖母。”
“女施主孝心極好,請稍等片刻。”
大和尚慈目善目的,口中低誦經文,手中一條一百零八顆的念珠,逐一在手指中撥過。
白棠的心境跟着誦經聲平和下來,她合閉了雙眼,覺得身體四周都特別舒服。
誦經聲不知不覺的停下了,她卻還不捨得睜開眼。
興許是在白府,成天聽着那些尖嗓門大呼小叫的,難得的清淨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來,大和尚已經悄然離去。
正對面坐着一個人,眉眼俊朗,正靜靜看着她。
“阿澈。”白棠差點忘記來羅陀寺的正事。
原來,他早就都安排好的。
“這稱呼,你喊的越來越好聽了。”
越來越順耳了,蘇子澈溫和的笑着說道。
“阿大說,你們遇到偷襲,阿陸受重傷,你,你也受了傷。”
白棠的目光下移,見到他的手腕綁着紗布,綁的很厚,可是依然有血絲往外滲出。
“沒有找個好些的大夫來看看,怎麼能夠一直不讓傷口凝結住!”
難怪他的臉色蒼白到一種病態了。
從受傷到眼前,他的手腕一直就在流血不止。
那全身一共纔多少血,流成這樣太傷身了。
“沒關係的。”
“怎麼教沒關係的!”
“很少量的出血了已經。”
白棠聽了他的話,更加發急了,難道說本來還是嘩嘩往外流嗎!
“你府上請不到大夫嗎,盧姐姐好不好,我去找盧姐姐來,就是上官先生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