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其實也沒有安生過,朱夫人簡直是心急如焚。
她只是在前院被瑣事絆了一下腳,沒想到能出這樣的事情。
罪魁禍首是被她給綁起來了,但是,她一直聽聞七皇叔的個性喜怒無常。
這位白家的姑子,那是多大的來頭,多大的背景。
她真想不到,能在自己的府上被自己的親戚給調戲了。
而且,還被七皇叔抓了個正着。
那個畜生死了也就算了,千萬別牽連了朱府一家上下老小。
好歹七皇叔看在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這一次。
最大的問題就看白家姑子怎樣的態度,朱夫人恨不得拿着手邊的帕子,使勁的咬。
要知道會出岔子,就是前院起火了,燒光了,她也一定守在房門前,寸步不離。
這會兒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留下看門的兩個丫環,還是她平日裡很看重的。
已經都被她打發關到柴房裡去了,闖下這樣的禍,一個一個都等着被懲處吧,誰來求情都不行。
她正在犯愁的時候,阿昭很意外的摸着過來了。
“母親,母親。”
朱夫人一直心疼幼子的天生眼疾,見他居然獨自過來,趕緊伸手去扶他。
“母親,表兄是不是做了壞事情?”
朱夫人嘆口氣,把阿昭抱到膝上:“小孩子別問這些。”
“母親不要害怕,白姐姐人很好,不會遷怒的。”
“阿昭,你不懂。”
朱夫人緊緊摟住他:“我不擔心別的,就是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治你眼睛的,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阿昭把頭拱在朱夫人胸前:“白姐姐一會兒還回來嗎?”
“回來。”朱夫人心裡很矛盾,又盼着白棠回來,還有機會解釋,但是如果七皇叔與她一起上門質問,她拿什麼賠啊。
那個畜生,那個畜生真正死不足惜,才斷了兩根手指,就呼天喊地的。
朱夫人聽得心煩,讓人將他的嘴巴給堵住了,回頭給他親孃老子來了,她也不怕。
“要是母親不方便開口,我來和白姐姐說,我來求她,讓她不要生氣。”
四五歲的幼子都這樣懂事,朱夫人覺得前景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了。
“不是阿昭的錯,是母親疏忽了,母親會處理好的。”
朱夫人親了親阿昭的小臉:“我忙得糊塗了,還沒問你,眼睛可好些了?”
阿昭點點頭道:“白姐姐很厲害的。”
“那就好,那就好。”總算是有點安慰了。
朱夫人定定神,她最貼身的丫環翠兒已經進來,小聲回稟,說白家姑子已經被送回來了。
“她看起來神色如何?”
“好像挺歡喜的。”
“快,快些迎人進來。”
朱夫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不早了,還要將人原封不動的送回白府,事情可真夠多的。
白棠一進來,見阿昭坐在朱夫人身邊,孩子的神情最不能騙人的,她心中有數了。
“大姑娘,我,我……”
朱夫人平時也算得上是個長袖善舞的人才,今天的事情卻不好開口。
白棠搶在她爲難之前,輕咳一聲道:“朱夫人,時辰不早,用你府上的馬車送我回去吧。”
朱夫人把她的話拿起來,反覆想了又想,還真聽不出裡面有什麼玄機。
“我,我來送你。”朱夫人想讓阿昭下去休息。
沒想到,阿昭聽着聲音,已經走到白棠跟前去了。
“白姐姐,母親知錯了。”
朱夫人呆在那裡,這孩子,居然還有這樣的膽量?
“朱夫人款待盛情,沒有錯。”
白棠的回答,纔是真正叫她心安的,一個字都沒有提那件事情。
“那麼白姐姐以後還會來嗎?”
“來啊,來幫你治眼睛,當然,你到白府找我也是可以的。”
白棠對小孩子一向沒有抵抗力,那時候可以爲了小山去求醫。
那麼對如此乖巧的阿昭更加不能拒絕了。
朱夫人等她詢問的目光看過來,纔想起來,其實還有很多法子可以表示一下謝意的。
她一邊讓底下人將馬車重新備好,一邊讓翠兒去屋中拿幾件首飾過來。
翠兒很是機靈,一下子聽明白了。
趁着白棠起身,飛快的跑回去,將個小的首飾盒取來。
朱夫人的首飾盒有兩個,大一些都是平時穿戴用的,小的這個裡面才都是珍品。
“夫人,你且挑挑。”
朱夫人咬了咬牙,將那副紅珊瑚的頭面取出來:“趕緊找個最好看的匣子,裝進去。”
等翠兒去了,她才趕上白棠身邊。
白棠正在等菖蒲,菖蒲被餵了一堆的點心茶水,眼見着天黑了,又不能問大姑娘的去處。
好不容易盼着白棠回來了,菖蒲趕緊迎上來。
“大姑娘,你還好吧?”
她本來想說怎麼費了這麼多時間,想一想還是把話給嚥下去了。
“都好,還算順利。”
還是老規矩,朱夫人和白棠坐在前頭的大車中。
臨上車,翠兒將個黑檀木的匣子從門簾中塞進來。
朱夫人稍稍鬆口氣,趕緊又換了個笑臉道:“大姑娘,以後阿昭的眼睛還要勞煩你。”
白棠就知道這個匣子是要拿來送給她的。
本來,她也不會收診金,朱夫人明着是老夫人順手推過來的,暗着是她私會阿澈的中間人。
白棠怎麼會要她的禮,而且還是重禮。
放在這樣的匣子裡,不用看都知道是名貴的首飾了。
她的懷裡頭還藏着一件呢,這樣子下去,還真是要發財了。
“朱夫人不用客氣的,我也是盡力而爲,不一定能夠完全看好阿昭的眼疾。”
“大姑娘有這份心,我已經千恩萬謝了。”
白棠的手推在那個匣子上,她肯定是不能收的。
但是,朱夫人見她不收,一顆心就懸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
所以,白棠考慮了下,有些話說清楚也好。
“那個人是不是夫人的遠房親戚?”
朱夫人的頭皮都緊了:“是親戚,還不能算遠房。”
“我聽阿昭喊他表兄,我家三嬸嬸好像說有個表侄兒,就是夫人府上的,不知道?”
朱夫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聲音簡直低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