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膽子本來也不大,做的又是虛心事,怎麼會不害怕。
等她覺着脖子後面陰風陣陣,把手裡的東西全扔了,轉頭就跑,生怕被什麼厲鬼抓住,到時候,也不會有人來救她,死在這裡都有可能。
“你沒追上去看看?”
“王爺吩咐過,只要看着這裡的安全,我沒必要出去現身。”
蘇子澈淡淡說道:“這事,你做得不錯,回去吧。”
屋頂上,一陣靜默。
白棠還有些奇怪,既然是做得不錯,爲什麼又要這人走,好不容易纔混熟了一點點,要是回頭換了個一字不說的,也是麻煩。
“謹聽王爺吩咐。”
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聲音很平平無奇。
白棠卻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的。”
蘇子澈看看她:“那就先等一下。”
“是!”
白棠對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多少有些彆扭。
“我怎麼聽着不像是要去領賞的樣子,你是要懲處他?”
蘇子澈輕輕嗯了一聲,不管做事好壞對錯,既然是影子的身份,就不應該被白棠發現自己的存在。
白棠既然知道了有這樣一個人,那麼他就是錯了。
不過蘇子澈一向賞罰分明,所以先說他這事沒有錯,再說其他的,意思是,處罰肯定少不得,但是可以將功贖罪。
沒想到,被白棠給聽出來了,白棠一下子不樂意了。
就算她知道屋頂上有這麼個人,不能在自己屋中洗澡了,但是人家好歹一直兢兢業業做事,替她把屋子裡頭的東西看得好好的。
都做到這個份上,還要懲處的話,以後,她但凡在阿澈面前做錯點事,她找誰說理去。
“不行,不能懲處他。”
蘇子澈眉尖一挑:“棠棠有話要說?”
“他沒有做錯什麼,他其實也沒有現身,是出了事情以後,我主動喊他的,要是他不應我,我來你面前一通抱怨,他也是做錯,阿澈你不能是非不分,這樣也是錯,那樣也是錯,還有沒有對的時候了!”
“我,是非不分?”
蘇子澈對她是不會動氣,而且是那麼小的事情。
“棠棠,你不懂其中的規矩。”
“對啊,我不懂規矩,我只知道他幫我守住了最重要最關鍵的東西。”
白棠抓過那些手札,不由分說的往蘇子澈手中塞:“你看看,你看看。”
“我早看到了,你費了不少心血。”
“要是白芍把這個毀了,我能一口血當場吐你面前,你信不信。”
她可以在被逐出白家的時候,不動聲色,卻不能在白芍想要毀了她的心血之時,一忍再忍。
“阿澈,我眼前只有一個目標,我要治好你,所以無論是誰,想要破壞我的目標,我就不會對她客氣,反過來說,只要是幫我的,我也會加倍回報他。”
白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屋頂上頭:“所以,這個人,你給我留下來,我要他好好保護這個院子,保護我身邊的人。”
至於她,就不用保護了,她有阿澈呢。
白棠都不知道,屋頂上那個,聽她這樣一說,喘氣都不敢,生怕王爺動怒。
他都沒想過王爺還有被個小女子,手指着鼻子說話的時候,這個白棠倒是一片好心,但是他受不起,他很感激她這份心意,真的。
其實,王爺已經給了他將功贖罪的機會,所以不會太重的處罰,最多就是杖責五十,一百的,咬咬牙就過去了。
犯不着,犯不着爲了他這個連日光都不能見的人,得罪了王爺。
蘇子澈哪裡會爲了白棠的幾句話,和她生氣。
真正是疼都疼不過來,知道她在白芍面前受了委屈,他本來想直接出手的。
已經一讓再讓到這個份上,還要咄咄逼人,不讓人過安生日子,就是白家的不是。
沒想到,白棠的反擊比他想得更快,這是直接找到最痛的弱點,一擊必中了。
蘇子澈沒有見邱恩蘇,因爲覺得沒有見這個人的必要。
不過,上官清越可是白棠如假包換的姐夫,小姨子的事情,一點沒有怠慢。
盧紫瑩都因爲他的要求去了鄰國,要是回來知道妹子受了委屈,他的臉面大概又要保不住了。
所以,上官清越把邱恩蘇和他的家人都安頓過,趕緊過來把白棠做的一連串事兒,一五一十的回報給蘇子澈。
蘇子澈越聽越有意思:“那些情書,本來是寫給我的?”
“是,據說那位二姑娘對王爺一見鍾情,恨不得立時做了陵王王妃。”
“她是白棠的堂妹?”
“正是,是白棠的二叔之女,就是那個在宮中的白太醫。”
“那麼,白棠應該很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據邱恩蘇所說,二姑娘時不時跑到白棠面前,宣稱要嫁給王爺,而王爺對她也是極有好感。”
“她倒是很敢說。”
特別是當着白棠的面,他從來不認爲白棠是個軟柿子。
當初相幫一把是沒有錯,但是也留了軟肋在手裡,正是今天派上大用處的時候。
蘇子澈聽到後來,居然面帶笑容,白棠肚子裡偷的一缸子醋,釀了這麼久,終於打翻了。
“你讓我饒了他?”
白棠更加理直氣壯:“本來就沒做錯事,說什麼饒不饒的,讓他繼續站崗放哨,不能有一點點倦怠,還有下次重要的東西要護着,我的衣服首飾也不想別人碰!”
“難道,你以爲白芍還有這個膽子來一次?”
“她有沒有膽子,我說不好,不過她這人沒什麼腦子,在我這裡吃了虧,回來又來哭訴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照這樣說,你這顆聰明的小腦袋,倒不是完全遺傳自白家了。”
白棠很認同這一點:“我也覺得我的聰明應該隨我的母親。”
看看盧姐姐,雖然脾氣火爆點,不過勝在聰明。
上官姐夫都相當於半仙了,都不敢在盧姐姐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這纔是智慧的象徵。
“既然你都開口求情,說明他這個守衛的活兒做得不差,就繼續留着,好好做事。”
這一次,白棠等了很久,沒聽到動靜。
她往上探探腦袋:“這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