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差點雙腿都軟了,這次是真的瞪着她,動了真氣。
“你,你這個丫頭胡說什麼,你父親,那是我的親兒子,是白家的長子,他要不是爲了你的母親,能這麼早死!你居然,居然還懷疑他的死因。”
“我至今都不知道父親葬在哪裡。”
白棠見她臉上的肉都在發抖,不像是假裝,唔,老夫人對父親應該還是好的。
至少不算是做事做絕的,否則她被趕出來的時候,就應該是身無分文,但是老夫人留了一手,讓她把細軟都給帶走了。
沒有細軟,她就找不到這個落腳地,好歹也是一筆銀子。
白棠不是隻記着別人壞處的,對她的好,她其實更記得。
“你父親,你父親還能葬在哪裡,就是白家的祖墳,你祖父旁邊。”
看樣子,老夫人要是手裡有個柺棍,估計能直接衝着白棠亂打一通。
白棠反而放心了,不管父親的死因如何,至少不是老夫人蔘與其中的。
菖蒲見老夫人氣得臉孔漲成豬肺一樣,氣都快喘不上,也是着急了。
“大姑娘,老夫人年紀大了,經不起動氣的。”
“我知道,我知道。”
白棠過去安撫,在老夫人背上揉捏了幾下,還真是急火攻心,要走是走不掉,萬一在回去路上發作,她的罪過就大了。
“要不再回去坐坐?”
老夫人前頭想留下來的心情是一點都沒有了,還能留下來,留下來,要把老命都交代在這裡了。
白棠什麼不能問,問這戳心戳肺額話。
難不成,她還能殺了自己最看重的親兒子,別說是親兒子了,就是那個不想讓進門的女人,她也沒想過要殺。
白家是世代行醫,又不是做殺人越貨買賣的。
這個死孩子,這個死孩子,氣死她了。
白棠見老夫人越生氣,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本來想着,要趁着老夫人不太留神,問個突然,如果老夫人知道其中的真相,一時之間,估計表情上頭是瞞不住的。
這會兒,測出老夫人不在加害她生父的名單之中,也算是有了點小小的收穫。
菖蒲倒是爲難了,大姑娘說要留,老夫人說要走,
老夫人的狀況,似乎還真的是走不出多遠,她看看這個,有看看那個。
“老夫人,我親自倒杯茶誒你,你坐一會兒再走。”
老夫人的犟脾氣真被白棠激發出來,她反手抓住白棠的手臂。
“你非要問個究竟,不如就今天,今天我們去看看,別說我這個做母親的狠心,連親生兒子的葬身之所都給耽誤了,走,我們走!”
一個人發了狠心,力氣就特別大。
白棠居然掙脫不開老夫人的鉗制,被她拉着往外走。
不過,她也沒真使出力氣,已經氣成這樣,如果再摔倒一次,後果不堪設想。
她由得老夫人將她拖到外頭,香菜緊跟着跑上來。
“大姐兒,這是要去哪裡?”
“老夫人要帶我出去走走。”
反正,白棠是一點不怕老夫人的,香菜卻是着急起來。
“大姐兒,我能不能一起去看看。”
老夫人又直接瞪香菜,那雙眼珠子早晚快要瞪得掉出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了,我這樣的老人家,難道還能把她拉到偏遠的地方害死嗎!”
香菜從來不是個會識趣的,還順着她的話說。
“這可沒一定,白家的人都狠心。”
白棠趕緊朝着她使眼色,不用再刺激了,這都是快要吐血的架勢。
“好,好,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麼想我,我也豁出去了,菖蒲,過來把這個小丫環也帶上。”
“老夫人車上太擠。”
“我們自己有車!”香菜還來勁了。
“有車也要坐我的車,否則阿棠出了一點事情,到頭來都怪我,擠怕什麼,能塞進去就成!”
老夫人一句話,四個人沒頭沒腦的往裡頭塞。
差點沒塞下,白家的馬車,白棠不是沒坐過,以前坐三個人,香菜都趴到她腳邊去。
這麼四個人一起上來,老夫人還特別佔地方,她只可憐拉車的那匹馬,四條腿大概都邁不動了。
車伕有些搞不懂狀況,這來兩個個,去四個的,一輛車帶着車伕要坐五個人,馬車比蝸牛都慢。
反正,菖蒲是不敢再勸的,她還吃着白家的飯,看着老夫人的臉色。
白棠是一派的自在,和香菜兩個往角落裡縮着。
是名副其實的縮着,香菜的兩條腿都恨不得擱到車壁上頭去。
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是難不倒她,她就是怕真施展出來,嚇到別人,恐怕不太好。
所以,她儘量把整個人貼着邊,能給白棠多留點地方。
能擠成這樣,估計也做不出什麼壞事,香菜警惕心還在。
白棠看她一眼,有些想發笑,這是怕老夫人從懷裡掏出匕首來扎人還是怎麼的,就算真有匕首,手都施展不開,傷不了她。
“走,和趕車的說,去墳地。”
老夫人還在喘着氣,菖蒲戰戰兢兢的手腳並用,往車頭上去傳話。
不用看車伕此時此刻的表情,白棠想,一定和見到鬼差不多。
白家的老夫人,擠着一滿車的女眷,要去墳地。
“趕車的都知道了沒有?”
“回老夫人的話,他說路上有些遠,還走不快。”
“走不快也要走,天黑了,也要去。”
菖蒲暗暗嘆氣,老夫人這到底是和大姑娘生氣,還是和自己生氣。
到了天黑,這墳地,還能進去嗎。
她老人家願意進去,趕車的也不願意啊。
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學着香菜的樣子,也貼這邊,老老實實的蹲着,蹲着不佔地方。
車子慢吞吞的拉了半個時辰,菖蒲的體力怎麼比得過香菜,她蹲不動了。
不敢求助於老夫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棠。
白棠見車子裡也實在騰不出地方了,把雙腳一縮,讓菖蒲坐在她腳背上。
菖蒲哪裡敢,拼命搖頭。
“她都說給你坐,你就坐,難不成,你願意下車去跟着馬車跑!”
菖蒲被老夫人嚇得,噗嗤一聲跪在白棠的腳背上。
白棠疼的嗷了一聲,老夫人直接飛白眼,不客氣的笑話她:“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