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印章,其實都沒有兩樣。”
白棠整理好了情緒,平心靜氣的說。
“你又想到了什麼?”
“中了烏香的癮,如果斷了藥,能堅持的日子不長久,那些人很快就會露出馬腳。”
蘇子澈把印章又蓋了一次,眯着眼看那個複雜的圖案。
“如此說來,把這個貼出去,有心人見到,不愁他們不找來,”
“藥癮發作,就是爬着都要出來找,我們總要找個顯眼點的位置,別讓他們走錯門。”
蘇子澈將她一摟:“這樣辛苦,你跟着我,還能苦中作樂,實在不容易。”
“多笑笑,總是比哭喪個臉要好得多。”
特別是白棠纔在石永言那裡受了閒氣,蠻好一個大男人,要哭不哭,怨聲載道的,簡直不像樣。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想到哪裡了。”
說來說去,石永言的那個新院子,既然可以發貨,爲什麼不再加以利用一下。
“你說派誰在哪裡最合適?”
白棠本來想說阿陸的,可是總覺得一個年輕男人,長得濃眉大眼的,好像有些威懾力。
“要我說,不如就香菜好了。”
香菜武功不錯,長得小巧,又是個年輕女子。
這種類型的,最不容易讓人疑心,更不會讓人覺得不安全。
“香菜還要留下來服侍你的。”
“我連自家的院子都不回去了,還要人服侍?”
蘇子澈被她一句話說的,差點啞口無言。
“誰說不讓你回去了,這不是怕有人對你不利。”
白棠微微側頭,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阿澈,我有個奇怪的念頭。”
“關於什麼的?”
“我怎麼覺着那個差點殺了石頭哥的女人,不是壞人。”
“你的意思是說石某人,自作孽不可活。”
“我也沒這樣咒他,但那人應該不是應氏一路的。”
“那就問問應氏,不就知道了。”
“應氏未必都說真話。”
“十句裡頭有六七句真的,就足夠了。”
蘇子澈讓馬車把白棠送回去,她既然都說幾天沒回去,想必就算留在他的身邊,也一樣睡不踏實。
老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只有自己的牀,自己的被,才能睡個安穩覺。
而且,他遵從她的意思,把香菜給帶走了。
香菜原本就是他底下的人,壓根沒異議,對着王爺,香菜連嗓門都比平時小,別說其他的想法了。
蘇子澈俯下頭,湊在她耳朵邊說話。
“阿陸留在這裡,你別問他貓在哪裡,反正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就是。”
白棠點點頭,怎麼前頭還不覺着困,一跨進自家院門,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麥冬一見白棠臉上的倦意,心疼的不行,那邊的湯湯水水已經燉好,趕緊端上來給她喝。
白棠喝了半碗,揉着眼睛要去補覺。
“大姐兒,怎麼也喝完再去躺着,洗澡水都燒好的。”
白棠勉強又喝兩口,麥冬過來攙扶着她,匆匆洗了澡,換了乾淨衣服,一張臉撲在枕頭上,立時就睡着了。
麥冬站在牀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趕緊幫着把被子掖好。
白棠幾天沒回來,家裡留着的人,也是着急,不過香菜說了,人是跟着陵王的,誰都不用擔心。
也就是這句話,讓麥冬沒直接衝到陵王府邸去找人。
白棠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眼睛睜開幾次,想一想,又繼續睡。
等她徹底睡飽,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
日頭正好,從窗口照進來,照的人眼睛發花。
白棠想坐起身,居然第一次沒成功。
只聽到肚子裡發出好大的動靜,纔想起來,這前一頓是幾時吃的都給忘記了,昨晚喝的那幾口湯,早交代出去,能不餓纔怪。
“麥冬,麥冬。”她有氣無力的喊了兩聲。
“大姐兒,總算是醒過來了。”
“睡迷糊了,有吃的嗎,都沒力氣坐起來。”
“有,有,婆婆都給準備好的。”
麥冬手腳利索,把熱騰騰的飯菜,用小桌直接給端到牀上。
白棠漱漱口,左右開弓,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
“我的老天爺,王爺這是,這是幾頓沒給餵飯了?”
“不怪他,事情多,他也沒吃好。”
麥冬在旁邊又給盛湯,又給加飯的。
“要我說,王爺好端端的富貴人不做,偏要帶着你出去吃苦,兩個人的身體都要累壞了。”
“其實還好,我不是回來休息了,他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香菜還沒回來。”
“唔,香菜暫時回不來,那邊需要她幫手。”
白棠沒把烏香的事情,給麥冬說的太清楚,生怕嚇着她,反正這些事情本來就離她很遠,沒必要知道。
她嘴巴里頭的飯菜才嚥下去,正要起身穿衣,外頭有人拍門喊人。
“大姐兒,好像是菖蒲來了。”
麥冬耳朵尖,隔着兩道門都能分辨的出來。
這個時候,菖蒲過來的話,白棠心口一沉,多半是和白旗河的事情有關了。
她不想再多插手白家眼前的事情,白家還不放過她,非要尋上門來。
外頭,古婆婆去開了門,菖蒲果然風風火火的進來。
麥冬一看她穿着孝服,嚇了一跳,指着她往外轟。
“這是什麼規矩,哪裡有穿着孝,跑來別人家的,衝撞了大姐兒怎麼辦!”
“怎麼是別人家,這不是一家子,老夫人讓我過來請大姑娘回去住持大局。”
菖蒲的力氣絕對比不上麥冬,麥冬維護白棠的時候,那簡直是咬牙切齒,花了全身的力氣,把她徹底給推出去。
隔着門縫,菖蒲還不死心。
“大姑娘,大姑娘,府裡頭亂成一團,你好歹回去看看。”
“是誰轟她出來的,如今看着她長進了,就想把人弄回去,你回去就說,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幾時輪到你替大姑娘說話了。”
菖蒲不服氣的犟着脖子喊話。
“打從我們幾個都遭了秧,只有你太太平平留在老夫人身邊開始!”
麥冬這一句話也是往絕了說,本來不用點破的。
誰是誰的眼線,誰是誰的心腹,白棠肚子裡一本清楚帳目。
她既然可以不追究麥冬,自然更不會爲難菖蒲。